抖动越来越剧烈,很多清军都感受到了,纷纷抬起头茫然往沙尘中看去,沙尘太大,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直觉告诉他们,沙尘中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有经验的满洲将领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正红旗副都统叶克舒率先反应过来用满语大喊道:“骑兵!骑兵!”
回应他的是扑面而来的羽箭。
羽箭的破空声交叠而来,又准又狠,正在搬运火炮的清军瞬间被射杀数十人,当然这些多是朝鲜人和尼堪,死了也无甚可惜,但如此凶悍的射术确实让满洲兵始料未及。
更始料未及的还在后面,谷英一马当先,手持长枪直接冲阵而来,身后的顺军骑兵也都口中怪叫冲杀过来,顺军的突然袭击让清军措手不及。
手无寸铁的朝鲜人和尼堪包衣们被直接打傻了,顺军骑马轻车熟路的驱赶他们,想利用他们破坏清军的阵型,同时手中的兵刃上下翻飞,带起一片片血肉,实在懒得砍的直接用战马践踏,清军的外围防线居然直接被击破了!
李自敬也没有闲着,抬起鲁密铳对着一个穿红色棉甲的建奴就是一铳,鲁密铳能破重甲,满洲棉甲虽然犀利但还是被一铳击穿,那红甲清兵当即到底暴毙。
“蕲候!不要管他们步卒!毁了他们的火炮!毁了火炮!”
李自敬旁观了很多次山海关之战,很明确一点,那就是在这一战中火炮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清军还是顺军的,都对对面造成极大的伤亡,而满清的“乌真超哈”显然比顺军的更强,精准度更高,给顺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然而,李自敬就是喊破嗓子也叫不回已经杀的兴起的谷英,谷英根本没有理会李自敬,他直接朝着正红旗的正中央杀了过去!
“谷英!你误陛下大事了!”
李自敬大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兵不是他的,他指挥不动,只能发泄般的一刀砍死了一个正抱头鼠窜的朝鲜兵,然后心一横,跟着谷英就想正红旗的中央杀去。
拼死一个旗主,也算够本!
而此刻多尔衮脸色就漂亮极了,他直接发出灵魂拷问:“说好的乌合之众呢?”
这TM是乌合之众?
顺军骑兵的战技完全不下明军骑兵,甚至胜过了蒙古,多尔衮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瞬间他就意识到李自成绝不是那么简单,顺军才是满清入关的头号对手!
于是多尔衮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厉声下令道:“多铎,带着两白旗给我消灭了他们!”
“喳!”
多铎早就战意盈胸了,谷英的凶悍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曹变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让他兴奋了。
谷英虽然成功打了满清一个措手不及,砍死了许多朝鲜人和汉人尼堪,但却没有触及到满清真正的主力,因此当多铎带着两白旗的巴牙喇兵发起反击的时候,谷英才真正见识到满清的实力。
满清骑兵呼啸而来,号令森严,往往能硬抗顺军数支羽箭,直到五步之内直接照面攒射。
而满清兵甲又厚,挨个三五发羽箭根本不成问题,反观顺军这边,虽然也擅长骑射,但却是蒙古式的风筝打法,一般二十步左右就会放箭,准度太低,伤害太小,跟清军直接爆头完全没法比!
而这时更可怕的是孔有德他们已经弹压了躁动的朝鲜兵和汉人尼堪,朝鲜的火枪手也开始对着顺军骑兵进行了齐射。
“蕲候,撤吧,冲不进去了!”
李自敬终于追上了谷英,连声劝谏道。
谷英也被急转直下的战局打懵了,清军的悍勇超出了他的想象,顺军骑兵已经有很多被射面落马,有些已经开始试图拔刀跟清军肉搏,肉搏清军照样也不怵顺军,穿着白甲的清兵往往都是不躲不闪,死命跟顺军对砍,哪怕砍的浑身鲜血淋漓都不退缩。
当然,顺军也狠,很多士卒面部中箭落马,血水混着脑浆都在往外面流了,还挥舞着兵刃奋力劈砍,让周围的清军都悚然色变。
谷英环顾了一圈战场,也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清军的长矛兵已经开始靠近了,再不走这支骑兵就得全部交代在这里,于是只能下令:“撤退!全军撤退!”
而他的号令显然暴露了自己,几个清军分辨出了他是主将,骑马就追了上来,想要擒斩他。
“妈的,好难缠的鞑子!”
谷英啐了一口,弯弓就是一箭过去,清军不躲不避,硬生生吃了这一箭,然后搭弓朝谷英就是几箭过来,谷英躲闪不及,肩膀中箭,痛呼一声,弓就脱手了。
幸好李自敬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谷英的弓。
“我手受伤了,不能射箭,殿下你先撤,你是陛下的弟弟,不容有失,我来断后!”
谷英咬牙用左手拔出佩刀说道。
“要走一起走!”
李自敬怒道,抛弃袍泽的事,他绝对不干,眼看清兵就要到眼前了,李自敬也不再犹豫,直接从谷英箭囊里摸出一根羽箭,搭弓就射去。
射箭李自敬是有天赋的,毕竟前世他就是业余射箭运动员,因此这一箭倒是异常的准,一箭就射翻了紧追不舍的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