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拉动EADG四个空弦，调试音准。

最后伸手把李云飞头上的帽子抢了过来，扔在了地上，当做收取打赏的饭碗。

看了柳泽这番调试乐器，李云飞心里很诧异，这动作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等一会柳泽拉弦演奏的时候，李云飞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众人的目光注释卖唱人的同时，也扫到了自己身上。

演奏的第一首曲子听起来很熟悉，是卡农曲式里最喜闻乐见的那一首。

没过一会，柳泽的周围就聚集了一些人，有跳皮筋跳到一半过来凑热闹的小女孩，有瞎七八跑然后闻声而来的小男孩，有双手抄后的老头和双手掐腰的大妈。

柳泽觉得这明显不是因为什么艺术高超，把人群吸引过来的，充其量就是感觉有点新鲜，有点好奇聚拢过来的。

毕竟这时候还没有短视频，家里的电脑普及率也少，娱乐的重心还没完全从现实生活里挪开，所以柳泽耍杂技一般的出场就有了一定的流量。

再过十多年，别说是大街上卖艺了，在那时的生活节奏和娱乐方式下，就算大街上有人不穿衣服跑，估计都没人愿意看，因为工作要赶时间，走路要看手机。

“这小伙的二胡怎么多了两根线？”

“这是广场舞式的二泉映月吗？”

人群中不时有人评论。

柳泽表演了一个半个小时，再继续下去就没曲子拉了，决定就此结束。

躬身示意演奏结束，人群缓缓散开，柳泽翻起帽子查看打赏金额。

五块十块的纸币，五毛的黄铜硬币，泛着白色金属光泽的一元钢镚，加在一起差不多九十块钱。

“感觉还行吧。”

柳泽把纸币按照上小底大的面值叠好，然后把一堆硬币揣进了兜。

“我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居然有勇气在众人面前卖艺，还能赚到钱。”

李云飞一脸惊羡。

“这都是小事，为了赚点钱，害羞什么？要是有人给我一亿，你都敢当街拉屎！”

柳泽把小提琴收进琴箱。

“你不用了？明天不卖唱了？”李云飞接过柳泽递过来的琴箱。“嗯？这关我什么事啊！”

“不用了，看热闹的人与打赏的人比例差太大了，今天是九十，明天可能连五十块都没有了，况且我就会这么几个曲子，他们听几天就不觉得新鲜了。”

“那你要攒的创业钱怎么办？”

“明天再寻思，把琴送回去后先吃个饭，然后回学校。”

……

“老板，两碗麻辣烫。”

点完单，柳泽又对李云飞说了一声，“喝什么饮料自己去拿，今天的饭我请客。”

“柳哥，你今天好慷慨啊，我可以叫你义父吗？”

“不是慷慨，是你借了我琴，我表示一下感谢。”

“你不是还要攒钱创业吗？就这么把好不容易卖唱的钱花掉了？”

“义子年幼，不懂其中深意，情有可原。这点钱攥手里也不下崽，存不存下意义不大，不如孝敬兄弟。”

“义父高见！”

麻辣烫端上来之后，李云飞吃的满嘴流油，好像这顿饭因为白票而增添了绝佳的口感，别有一番滋味。

平时存在感比较低，跟他一块玩的人也比较少，他好不容易能蹭别人一顿饭，简直受宠若惊。

吃饭晚饭，两人赶回学校。

看了眼教学楼一层大厅里的钟表，发现时间还早，距离上第一节晚自习还有半个钟头。

正决定要不要在附近逛逛再回五楼教室，这时只听有人在旁边喊道，“柳泽，有你的信。”

回头一看是班长杜明宇。

“我的信？”

“对，你自己过去看看。”

柳泽平时跟班长的关系没那么亲，他尽到了通知的情分之后就走了。

学校里的信件，先由送信员送到学校大门的保安室，然后保安室再根据收信人的类别，比如是食堂的信件，就留在原处，等工作人员早上进大门时转交。

如果是学生，那就再转交给教学楼的值班室。

这样的规定是防止信件留置到无人看守公众区，会面临遗失的风险。

“取信。”

柳泽走进教学楼的值班室，眼前的值班大爷正喝着茶。

“哪班的？”

“高三五班柳泽。”

值班大爷有些没听清，身子微微前倾。

“柳什么？”

“柳~泽。”

拿到信走出值班室，李云飞脑袋凑过去，看着柳泽手里握着的米色信封。

“柳哥，谁给你写的？我怎么没看到寄信人的名字？”

柳泽把信封正反面翻了一圈，上面只有正面写着‘高三六班柳泽收’，此外一个字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

柳泽泛起深深的疑惑，上一世平时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小男生，别说跟别的学校别的省有什么笔友，就是同校的女生也没说上过几句话。

这封出现的信件，原来的世界线里可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