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看着不像是本地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门前的店小二见生意来了,急忙上前招呼着。
“打尖不住店。”
萧子陵淡漠道。
“这..好吧,”韩钦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看来今晚又得在船上睡了。”
“得嘞,客官!”
店小二说着便引着一行人进入店内,奇怪的是,与客栈外的萧条破败不同,客栈内人满为患。
“小二!我说这镇子上怎么没人呢?原来都跑你这儿来了。”
韩钦哈哈大笑着打趣店小二,可是那店小二却一阵沉默。
这时,俞大猷察觉气氛诡异,便对着店小二吩咐道:“别理那个人!你去!给我们上一壶好酒,再来几样招牌小菜。”
店小二闻言退下了,转眼便进了后厨忙活。
四人将将才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便有议论声从身后传来。
“诶,你听说了吗?镇南王谋反了!”
有人悄悄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此话当真?”
“骗你作甚?听说镇南王去了南疆后,擅自专权,积压军报,收买人心,花银子如流水,又联络南疆国主,策反十万大军,如今大军蓄势待发,就等着镇南王一声令下沿江北上呢!”
“如此看来,我大月真要亡国了!”
韩钦听见这话十分震惊,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转过身问道:“老兄何出此言?我等”
话还未说完,却听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缓缓而来,待到几声马儿的嘶鸣声过后,便有一位白衣书生,身形轻盈,剑眉星目,气质出众,风度翩翩,手持折扇,朝着客栈众人走来,如此风姿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白衣书生似乎很满意被万众瞩目,便身形一闪,踩着桌凳,折扇一挥,对着众人侃侃而谈道:“诸君!我有一言,不得不一吐为快!如今动荡不安,今上穷兵黩武,致使百姓吃苦生灵涂炭,又忠奸不辩,致使忠臣蒙冤社稷倒悬!如此作为还配称的上是一位有德之君吗?别的不说,就说此次南征大军,百姓们纳着高额的赋税指望他们能灭掉南蛮扬我大月国威!可是结果呢?那些军官们却拿着朝廷的军费胡吃海塞,如今更是犯上作乱!”
谈及朝政弊端,白衣书生痛心疾首,“一无是处自大狂妄优柔寡断!皇帝不是天下人的皇帝,是独夫!亲王也不是天下人的亲王,是民贼!”
众人被他的话感染,甚觉扎心,于是便有人喊着说:“先生说得对,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推选一位领袖,接手政权,整顿军务,改革吏治,休养生息。至于平南疆,退北蛮,当徐徐图之!”
白衣书生似乎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
“不如你做我们的领袖,做我们的王治理我们!”
有人开始拜他。
“不可,我非良人!”
白衣书生急忙阻止那人,边说边摇着头。
萧子陵看着眼前这一幕,直皱眉头,那孩子听见这些话也十分沉默,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活跃。
“住口!你们这些逆贼!当今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谋反之事?”
韩钦再也无法忍受,转身对着众人大嚷道。
“兄台是从京都来的吧,竟说出如此无知之言。”
白衣书生讽刺道。
“是又如何?你这逆贼!”
恰在此时,萧子陵开口对着众人说道:“若有人言词虚伪却又华美巧妙,你们就要当心了!要警惕这些话!当今社会有特定的秩序,朝廷的统治也尚且稳固,却说天下将乱大祸临头,恐怕不是这样吧?”
萧子陵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一般甘冽,他的话流入众人的心间抚平众人躁动的情绪。
这时,又听客栈外有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赶来,又有哨音指挥着他们:“快!把这儿围起来!”
“是五城兵马司?看来有人向朝廷检举了我们!”
有人惊呼道。
萧子陵又对着众人明说道:“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强也打不过几十万大军,和朝廷保持良好关系才是最正确的!”
众人闻言,纷纷静默,然后各自落座。
果不其然,下一秒,五城兵马司的捕快们就冲了进来,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众人照常喝酒吃肉一团其乐融融。
“我们接到报信,说是有人聚众作乱!”
带头的军官众人扫视一番,然后恶狠狠地说。
“怎么会呢?军爷,这您也瞧见了,哪里有什么作乱分子,呵呵。”
店小二急忙上前赔笑道。
这时,萧子陵一行人见无人在意他们,便默默地退到角落溜走了。
白衣书生却瞧见了这一幕,于是悄悄地追了上去。
待到追上萧子陵一行人后,白衣书生便对着萧子陵深深地作揖道:“枉我自诩游历山水,看遍繁华,却不知与我同行之人竟在眼前?”
萧子陵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便回绝道:“江湖路远,前程正长,改日当和您一起去。”
“先生大才!愿闻其名!”
白衣书生似是不死心般追问道,又对着萧子陵他们深深地鞠躬。
“此乃御史台萧大人,便宜行事,南下监军。你又是何人?敢对我们萧大人这样讲话?”
韩钦见方才还年轻气盛地书生如今却拜倒在自己面前,便一番得意洋洋地炫耀。
“快起来吧!出云公子!”
那小孩子却淡淡地吩咐白衣书生道。
白衣少年听见这话大惊失色,又抬眸看向小孩子,便立刻认出其身份,又惊又喜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臣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少年正是镇国大将军兼秦国公巫君理和清河崔氏贵女崔离之子巫源明,自小游历四方,纵情山水,在京中素有出云贵公子的美名。
韩钦却无比震惊地指着那小孩,浑身颤抖道:“太、太子殿下?你你是太子殿下?”
萧子澄自知身份已然被揭露,便低着头叹气道:“一无是处,优柔寡断,出云公子说的对极了!像孤这样的独夫怎么配做东宫太子?”
“殿下恕罪!臣..实在不知!一切都是罪臣之过,与家族无关!”
听了这话,巫源明额头上直冒冷汗,急忙下跪请罪!仿佛已经预见到天子之怒,血流千里,伏尸百万!
太子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萧子陵直摇头道,真不该下船,他心想,随后眼中又隐隐流露出担忧,变数已至,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