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是被江升打死的，江升喜欢他妹妹，她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们不能跟警察斗，我们还有家人，江琦怀孕了，孩子是她哥的，她不想打胎，江升给她吃药，可她又有心脏病，我们没钱带她去医院，所以……”

刘小妹眼圈红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真个人像个泡发的没剥皮大蒜，皱巴巴的。

后面的是周苔也大概知道了，她们没钱，所以去找她要钱了，可是不知道她搬出来住了。

“你们在场?那为什么不作证?”周苔记得当年她推开门，就是铺天盖地的酒气。

很冷的天，雨砸在脸上，像扔了小石子一样，把伞面敲得密密麻麻地响，南方没有雪，低温把路面冻的硬梆梆的，路上的人都裹地严严实实，恨不得把被子披在身上。

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拿条烘热的毛巾擦擦脸，一家人围着火炉坐着聊天，总有人心疼地抱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程心走的急，摔了好几跤，还好冬天衣服厚，没什么事，早上她旁边的被窝冷冰冰的，四处找都找不到，她想可能是回去了。

她在棉服袖子里藏了把剪刀，扑腾几下剪刀把袖子戳破了，露出一缕棉花，她更小心地走，绕过滴上水的瓷砖，走回那个她午夜梦回的家。

哈了口热气，搓搓手，把冻成红萝卜的手放在脖子上暖着，鞋面已经湿了，程心想，要是袜子也防水就好了。

“心心啊，你妈妈昨天回来了，我瞧着昨晚闹得动静太大了，你劝劝你爸爸，都是一家人，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外面啊，你叔叔煮的丸子汤，快来尝尝，”是那个总是打探别人家事的刘阿姨，喜欢戳着别人的伤口讲笑话。

程心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两步并做一步，手背因为用力撑出了血，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最后一层阶梯怎么也迈不上去。

她家在顶楼，天窗大开，'在房门外就能闻见，劣质的胶被雨水冲开的刺鼻气味，地板泡满了水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养母就那样躺在厨房的地板上，她的妈妈变成冰块了。

程心将她抱起来，她的身体太滑了，怎么也抓不住，有什么东西从她背后掉下来了。

程心抓住，是一坨被压扁的饺子，上面混着啤酒瓶渣，她的手按上去，就割出一道小口子，她将饺子扔进垃圾桶里，砰的一声，连外面的雨都吓得停了。

“我不可怜你，你是活该的，”程心左手掌都是血，她有中指沾着血涂在母亲的嘴唇上，冰冷发紫的嘴唇冻的她手指疼。

地板泡满了血水，因为老是漏雨所以被工厂的人划给他们家，养母花钱修了一条管道接上街道的排水管，当初养父不同意，现在她死了也没人知道。

程心将棉袄脱下来，帮母亲穿上，她抱着她，直到警察到来，直到她唯一的软肋消失，也从程心开始变成周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