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对了,爹爹和娘肯定会了解一些。
想到这里,陆时欢提起裙摆,也顾不上礼节了,迅速向大堂跑去。
还没有进门就可以听到陆相和刘氏的谈话。
“赵桑这次是闯大祸了,那齐府的丫头仗势欺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娘的声音,陆时欢推开门的手一顿。
好陌生的语调,为什么这么刻薄,完全不像记忆中的娘亲。
“可不要坏了跟齐府的关系,我日后还要跟他们合作。”
“那就不要追究了,反正一个小斯的死活有什么好在意的。”
“尸体已经被扔回来了吧,那群婆子好像去安慰赵怀娘了……”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陆时欢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支离破碎的意识拼凑出一句话——
桑哥死了……
桑哥死了!
那个她心中当做亲哥尊重的小哥死了。
似乎一记重锤砸到陆时欢的头上,此时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不能让爹娘知道自己来过。
她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对了,她要去找奶娘,奶娘现在一定比自己还要难过!
小桑哥曾经告诉自己,南厢房的仓库有一处通往外面的狗洞,有些下人出去就会从那里走。
“南厢房……”
也许是这里本来就偏僻,又或许大家都挺忙,又或许关注陆时欢的人都不在,她一路畅通无阻。
出了丞相府是一条狭长的小巷,早春的寒风迎面吹来,让陆时欢稍微冷静了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瞒着爹娘出府,冷静下来后是一阵不安和迷茫,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来路和看不到头的前路,浑身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要勇敢,她要去见桑哥,陆时欢知道如果不逼自己一次,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小桑哥了。
奶娘曾经告诉陆时欢,她暂住在风来街末尾的一间小房子里,可是风来街又在哪……要是万一她又不在那里呢……
陆时欢不知道,但是她想去赌一把。
“您……您好……可以把我送到风来街吗……我的这个项链可以给你……”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姑娘红着脸举起自己的金项链。
很多年以后,陆时欢回想这一刻每次都会感到后怕和庆幸,要是那位车夫生了异心,要是对方是个坏人,哪怕对方将自己送去了衙门,都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可是当年她没有想那么多,甚至在精神紧绷的状态都没有多看一眼那个好心人的脸。
一到目的地她就慌慌忙忙地下车了。
那是一间很混乱的大杂院,不大的院子挤满了人。
昏暗的房间中躺着骨瘦如柴又精神萎靡的人,他们眼神如同饿狼般盯着闯进来的陆时欢。
就在陆时欢快要崩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啊呀!我的大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陆时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后看去,这不是奶娘吗?才半天不见她好像苍老了十岁,两眼通红,满面泪痕。
她的样子让陆时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