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抬眼,眸一行看起来非常新鲜的笔迹映入眼帘,墨水顺着笔记的边缘汇聚成圆润的弧线,随后冲破束缚坠落下去。
【他看到了她,看见了梦中的天堂。】
她?是谁?这字……
黛尔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幅画上,不由得又是一惊。
刚刚还好好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孔,透过孔洞可以看见一片明亮的白色,像是天空。
黛尔考虑了几秒,把画从墙上摘了下来。拆下画框,再翻过来时,纸上的画面又变了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中间那片若隐若现的人影变得清晰了些,或者说,近了些。
注意力转移的瞬间,画中的颜色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没看清,只是一阵恍惚,清醒时,自己已经躺在树林之中。身下的落叶和枯枝还有些潮湿,柔软得像块毛毯,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眼底,激起微妙的刺痛。
天空是灰白色的,太阳的角度看起来已经临近中午,周围的植被并不茂密,透过树干的间隙能看见不远处的小路,地上有些拖拽的痕迹,这应该可以解释自己身上零零散散的擦伤。
黛尔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已经结痂的擦伤不痛不痒,幸运的是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其他伤害。她的呼吸不太通畅,脑袋沉甸甸的,嗡嗡作响。
也许是生病了。
她想着,摇晃着走到小路上,左右一瞧,便看见自己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车玻璃反射的光让人看不清车里情况。
黛尔揉了揉鼻子,走了过去。
“叩叩叩”
“起床了伙计!”
太安静了,她想,只有敲窗的声音。
她顿了顿,伸手拉开了车门。
沉闷的轻响在空旷的天空回荡,黛尔由衷地升起一种焦躁的不安来。
下一瞬,猩红粘稠的液体冲开车门,撞得她一个踉跄。
黛尔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流淌的汁液染红她的鞋底,冰冷的潮湿感一点点渗透进肌肤,在已经发生过在已经发生过四次的情况下,她很难劝说自己这不是新的犯罪现场,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果冻一样挂在肉沫上,细小的颗粒挂在她的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她的耳畔被巨大的嗡鸣声填满,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她听不见电话的另一边在说什么,只觉得嘈杂,她慢吞吞地念叨着自己所在的位置,重复几遍后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再动那辆车,而是转身走向了那座小屋。
小屋的门窗大敞,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