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

“舒先生，您出来挺久的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翡翠绿的人工湖边，舒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视线落在湖面，像是在发呆，护工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老人，出声提醒道。

为了让舒老爷子住的舒服。

护工也是大夏国人，说的是大夏语。

“小汪啊，我现在还不是很累，你先回去吧，等我累了，我叫你。”

舒老爷子摆摆手。

护工犹豫。

“没事，你去忙吧，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听到这话，护工把舒老爷子的轮椅固定住，这才转身离开，但她也不敢真走太远，就在百米外的地方看护着。

疗养院里的护工都是一对一看护。

护工没有其他的事要做，看好舒老爷子就是她最重要的工作。

舒老爷子也知道，因此感觉到护工还在不远处时，他也没说什么。

自从生病的这几个月来。

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脑瓜子也不是很灵敏。

尤其是最近。

他经常梦到温汶。

梦到她浑身都是血，哭着向他求救。

昨天。

他更是梦到，温汶流着血泪，控诉他，为什么要棒打鸳鸯，为什么不能接受她们在一起，为什么要将她赶出舒家。

舒老爷子知道。

这是多年来他的悔，午夜梦回，那些悔意就通过骨头缝慢慢攀上了身体，如同带刺的藤蔓，绞痛的无法安眠。

“爷爷。”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是一道呼喊声。

舒老爷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舒蕴京的声音，“小京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查清楚你姑姑的……”

他着急转头，却在看到来人后，当场愣在了原地。

“温汶？”

舒老爷子视线紧盯着舒蕴京身边的时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爷爷，不是姑姑，是表妹，外面风大，我推您进去，我们进屋里说。”

舒蕴京知道爷爷认错了人，上前一步，忙道。

“好好好。”

舒老爷子视线压根没从时姝脸上挪开，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思考。

舒蕴京抬手扶额。

推着舒老爷子往屋子里走去。

**

“爷爷，这是亲子鉴定报告…”

回到屋内。

舒蕴京将事情简述了一遍，未了，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纸质的鉴定报告。

舒老爷子却看都没看。

这悔意蔓延的日日夜夜里，舒温汶的模样一天比一天清晰，几乎已经我亲爱刻在了骨子里。

此时看到时姝的第一眼，舒老爷子就无比的确定，时姝就是温汶的女儿。

“孩子，过来。”

舒老爷子对时姝招了招手。

从始至终，时姝都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在打量着舒老爷子。

面前的老人，比她想象的更苍老。

时姝想了想，还是起身。

蹲在了他面前。

舒老爷子伸出手，颤抖着抚上时姝的头顶，轻轻的，宛若时姝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摸了摸，揉了揉。

“姝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说不出的小心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