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新陷入沉默,空气中只剩下冷风在呼呼地吹着。何绪把玩着烟杆,王不眠扶着面谱重新凝聚【怒】,只有孙娅手脚不知道往哪搁。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那位何绪大了她十个年头,被她称为师兄的只会更加年长。两位都是她的前辈,并且看上去都挺忙的样子,她实在提不起勇气去询问。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不眠的【怒】重新凝聚,腰部的伤口也随着体质的增强逐渐愈合。何绪在一边盘腿坐着,撑着下巴看着师兄修行。
孙娅觉察出不对劲了。
她的眼中,两位前辈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笼罩在二人身上的模糊高光消失不见。她环视周围,发现亦是如此。一切景象都前无仅有地鲜明,她甚至能看清一旁树干上的纹理。
红色面谱上的花纹在蠕动,烟杆头上有火星蹦跳着,街道上的砖瓦一块块嵌起,天空中的雪花一片片落下。
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孙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手边盘旋着,她轻轻一抓,熟悉的皮革粗糙感让她心中一惊。那是一根带着握把的木制绅士杖,旋即她感到有东西牵引着她,下意识将拐杖往地面一敲。
在拐杖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一根根白色的细线自拐杖中渗透而出,迅速缠绕上孙娅的身体,再向上攀至双眼。细线交织着汇入眼眸,孙娅眼中的白色雾霭彻底消散,瞳孔发出淡淡的光芒。
陌生的力量充盈周身,孙娅再度用拐杖敲击地面,一条条白色花纹自杖身浮现。
“嚯”何绪感叹一声,将手中烟杆收入怀中,又掏出之前压制黑影时用过的长笛。笛口轻触嘴唇,悠扬的笛音传出,在空中流转着。青气升腾,在小萝莉身旁鼓动片刻,猛地冲向孙娅。
孙娅的脚边长出翠绿的新芽,花草生长的生机与自然的静谧相互呼应着,将她眼中的白光压制得暗淡了些许。孙娅的神情也从肃穆慢慢变得平静下来,握紧拐杖的手有所松弛。
正当何绪松了口气,准备收起笛子时,就看见原本已经收敛的白色细线再次飞舞起来,张牙舞爪地向四周扩散开。孙娅眼中的白光比之前更加刺目,几乎分不清瞳孔和眼白。手中拐杖提起,再度敲下,新生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随即枯萎凋零,被压制的能量爆发了,一圈圈白色涟漪自拐杖出荡漾开,如水波般蔓延出去。
原本准备全权交给师妹的王不眠表情大变,虽然他看不明白孙娅的状态,但他有作为初入门槛的觉醒者的第六感。当即刚刚凝聚的【怒】被激活,王不眠冲向那把插在地上的刀,顺手拔出,一个箭步挡在何绪面前,抬手,一刀劈向波动着的白色能量。
刀还未落,王不眠便听到孙娅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威严,带着神圣,带着怜悯,唯独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红色的力量不再奏效,手中利刃化为枯枝。”
王不眠的身形猛地一滞,面谱上的红色瞬间消失,手中那把长刀也变成了一枝枯木。鲜血自口中喷出,情绪的大幅转化让他差点当场猝死过去,枯枝也从手中摔落于地,断成几截。
何绪冲上前扶住了踉跄着的王不眠,眼睛死死盯着位于白色领域中心的孙娅。孙娅也看着她,抬起手,指定何绪,嘴巴微张:
“后退七步,重伤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