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必须……”

“杀了你。”

女孩用空灵又无辜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他清晰地看到了女孩眼中茫然，悲伤，委屈和害怕，但是女孩又是那么的信任自己，独独与自己讲了这件事。

“你……”江然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想开口却又很难说出话。

他懵了。

他也在害怕，到底，到底，到底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变成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江然往后一退，又跌倒在了床上。

“对不起。”他低着头，艰涩地说出这句话。

刘云童也没有说话，她的身体还在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把这句话讲给自己爷爷听会怎么样，但她完全信任着江然。

虽然一直是自己想去江然家玩，可是在其他所有同龄人看来，是江然死皮赖脸的要求刘云童去自己家玩的，童童那么好？怎么会抢着要去你家玩？

于是在刘云童渐渐改变了对同龄人的态度时，那些同龄人也在改变着对江然的态度，他们还给江然取了个外号——跟屁虫。

不过当江然得知这个外号时，却没有在刘云童面前表示出生气或者怎么样，他只是哈哈一笑，“童童，这个称呼太棒了，以后我就当你的跟屁虫吧！”

一开始的刘云童亲近江然更多只是为了去看一下他的爸爸妈妈，但从这个称呼开始，她真正的接近了这个男孩。

明明很不喜欢被朋友们疏远，明明是自己要他带她去他家玩，明明很不喜欢那个称呼，但他却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说呢？你去告诉他们你不是我的跟屁虫，你去告诉他们是我粘着你而不是你粘着我，你去说……

江然没有。

很久以后刘云童问过江然为什么当时是这样的选择。江然也只是哈哈一笑，“因为我那时候可喜欢你了，并且你总想去我家玩，我觉得你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嘛，你平时对我又那么好，我要是说出去了，大家岂不是要孤立你个女孩子了？”

刘云童红着脸羞恼地问道：“女孩子怎么了？我害怕这些吗？”

江然赶忙又是一个歉意的笑容，“哈哈，你一直都比我们优秀当然不会了。不过我记得在那段时间你总是很难过的样子。我妈老早就跟我说，人在悲伤难过的时候是很脆弱的，那时候的我可能觉得你太脆弱了，所以下意识的想保护你吧，嘿嘿，还真让哥给选对了……”

刘云童伸手狠狠捏住了江然的鼻子，篝火下脸庞通红。

“错了错了，童童，饶命啊！”

……

屋内，空气中长时间弥漫着寂静。

江然猛然抬起头，“童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在那个时候变成了个什么，我也很害怕那个时候的自己，害怕会伤害你，伤害到江爷，燕儿姐，伤害到所有人，但我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我，我不会，不会……”

江然又垂头丧气了下去，他不知道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变成那种坏蛋，他还是在害怕。

“噗嗤——”看着江然脸都憋红了的样子，刘云童还是笑出了声，她走上前去，轻快地拍了拍江然的肩膀。

“好啦，我相信你。爷爷都说了，你只是从树上摔了下来而已，最多最多，也就是刚醒那会脑子不太清醒才会又乱做动作乱说话的，我不告诉大人呢，是怕他们多想嘛。”

“好啦，现在我也全部忘记喽，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可要记住，你说过要好好保护我，额还有燕儿姐，江爷的哈，要说到做到哦。”

情绪低落眼神暗淡地江然感觉像是一道光洒进了自己的世界，眼前少女轻快的言语和动作，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自己，让他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嗯！我说到做到！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们的！我，我！”江然觉得这会的自己太开心了，都想去给刘云童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惜动作前摇太明显，被女孩捏住了鼻子让女孩躲到了一边。

“略略略，那我回家喽。”刘云童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江家。

江然扶着客厅的大门门框，呆呆地看着女孩的身影远去。

“咳咳。”一道笑意都快藏不住了的咳嗽声从江然的身后传来，吓的他一激灵。

“小然啊，小小年纪就想耍流氓啊？”江然转过后，就看到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脸戏谑地盯着自己。

“江，江爷！哎呀，我都忘了你了，对了你怎么样了，我怎么记得我当时掉下来是你接住的我对不对？你受伤了没？痛不痛？要我帮你倒杯水吗？太对不起了……”

“停停停，小然。”身后的男人自然是江爷，也就是江父，只不过江然喜欢喊他“江爷”罢了。

“你小子别打岔啊，刚刚怎么还想偷偷抱人家姑娘呢？小小年纪耍流氓啊？”打断了江然说话的江爷，自己却又戏谑地开始嘲弄江然了。

“我，我哪有啊？我吗？我没有！我只是太激动了！”江然觉得今天自己非常上脸，总是脸红！

看着眼前傻小子一副急得不知所措的样子，江爷恶作剧般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啦好啦，我当然知道我家小然了，你看你，又急。”

听到这，江然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