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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超用土面子(这个地方的土里含有碱,可能有消毒止血的作用)把两个伤口糊了糊,血好像出的慢了一些,这算是土办法,以往都是这么整。

鞋是不能穿了,就脱下来。一只脚有鞋,一只脚没鞋地往家里走。

到奶奶家门口实在是走不动了,太疼,就进去了。

爷爷奶奶正坐在炕上揉面,看着像是包饺子,但两边儿不捏,留着两个口儿。

高超问奶奶这是啥?奶奶说包馄饨。

他们管这个叫馄饨,好像还是肉馅儿的,高超不知道大夏天的爷爷从哪里弄的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就说:“奶啊,我脚扎了,走不了道了。”

奶奶说,“那你上炕吧。”

高超便上了炕,抱着脚疼,后来好像睡着了。

爷爷奶奶什么时候煮馄饨,什么时候吃的,高超也不知道,是妈妈来把他背回家的。

高超在家休了一个礼拜,每天把正痛片擀成面放到伤口上,小孩子肉皮合,也没有去卫生所就好了。

高超问妈妈什么是馄饨,妈妈说她也不知道,高超就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妈妈叹口气说:“你这爷爷奶奶可真行。”

长大后因为念书的原因越走越远,也吃到了馄饨。不是爷爷奶奶那么包的,他们包的还是饺子,是开口的饺子。不管是啥,始终没有吃到,不知道啥味儿,是一个遗憾。

人的一生遗憾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高超一点点地搜索着记忆,就像拿个盆来接雨,越接越多,但这个盆不会满,能一直撑下去。

他也总是问自己,为什么要去回忆呢?累不累?痛苦的东西干嘛还要想起来?会不会成心理疾病!也是嗔怪自己,也是心疼自己。

高超的睡眠特别不好,睡眠不好的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心眼儿不大,即使别人看不出来,那也是在社会中历练的结果,是装的,那不是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自己是爱寻思事儿,睡不着觉。

说说雨吧,这东北夏天的雨是说来就来。

那天早早的放学,走到奶奶家附近,还是蹑手蹑脚地从院子里穿过去,跳过矮墙直接回家。就看到一片白花花的云从西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不一会儿就遮住了太阳。

太阳不甘心被遮挡,从云后发出刺眼的光。云也迅速地变成了黑色,黑绿黑绿的。高超知道,可能要下雨,这种长得吓人的云往往要下大雨。

果然刚到家,把酱缸用塑料布盖上,再把破锅扣上,把晾的衣服收回来,就听着远处轻微的隆隆声,由远而近。

赶忙又抓紧抱柴火,正抱着,雨点像洒豆子一样打下来,打在地上腾起一串串烟,也可能是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