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儿!”容齐面色巨变,双手紧紧握拳。
容易上前扶住容齐,苦涩的道:“小叔,我知道您对堂姑母的死耿耿于怀,你们从来不敢提及堂姑母,不是怕得罪皇帝,是怕辜负堂姑母!”
“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容家曾是岐山郡的名门世家,容家嫡支却在一夜之间淡出了岐山郡的视线,现在出现在边关小镇的容家已经不再是世人眼中的名门望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姓氏,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么多年了,我们明明是亲人,却不敢走动,明明是骨肉至亲,却装作不认识,您怕连累我们,我娘也怕给您招惹祸端,你们都想保住容家,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容家的下一代真的甘心过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甘心!”一道清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容齐转头望去,却见两张如出一辙的脸出现在书房的门口,正是他的一对双生子。
“爹,我不甘心!容明,你呢?你甘心吗?”容隐拿胳膊肘碰了碰孪生弟弟。
容明静静的看着他的父亲,俊秀的脸上有着远超于同龄人的沉稳。
他没有回答容隐的话,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何谓甘心?何谓不甘心?不过是忠孝仁义的取舍罢了!”
容隐不满意弟弟的回答,挠着头道:“知道你得了爹的真传,别跟我拽文嚼字,说重点!”
容明的视线从他爹的面上挪到孪生哥哥身上,淡声道:“在你眼里,忠、孝、仁、义哪个排在最前面?”
容隐嚅了嚅唇,吱唔了半天,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哝了一个字:孝。
容易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向容齐,“小叔,这是他们做小辈的取舍,侄儿却想问问小叔,您对他们兄弟俩的取舍呢?”
容齐浑身一颤,似大受打击。
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孩子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口口生生为了下一代着想,却用长辈的身份牢牢束缚着他们的思想,从未曾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本该给予孩子们的仁爱究竟去了哪里?
胸口一阵沉闷的窒息感过后,容齐双手抬起,朝两个孩子深深的揖了一礼。
容明赶紧侧身避过,还不忘把容隐也拽了过去。
“小隐,明儿,爹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还不如你们几个孩子想的透彻!是爹错了,大错特错!”
容易赶紧扶了容齐一把,挤眉弄眼道:“小叔,您能想明白最好,比起您,二叔那个脑袋瓜子怕是不那么容易开窍!”
容易口中的二叔,是他的亲叔叔容悦,容齐是堂叔。
现居陇州的容家嫡系共有两房,容易的父亲容欢是二房一脉的长子,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他的弟弟容悦尚在,膝下两子一女也都在陇州安了家。
容齐则是大房一脉的幼子,他的长姐曾是先东宫太子妃,他的父母和两位兄长都随着长姐的死而殒命,他因年幼被堂嫂崔氏护着,保住了大房仅剩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