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东京乃皇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曹公公唉声叹气,“可颖昌府,何止是苦不堪言,简直是人间炼狱!”
风云半生的他渐渐湿润了眼角,“草木树皮飞禽走兽,能吃的都吃光了,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惨状啊!”
许淮安一阵唏嘘,“那朝廷为何不赈灾?”
楚千秋没好气道,“国库没有银子如何赈?”
“国库没有,那就筹银筹粮啊,总不能放着百姓水生火热不管不顾吧?”
想到前世每逢天灾。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源源不断的物资被投放到灾区,人民子弟兵冲在第一线救人救物。
许淮安即便此刻身在古代,依旧热血沸腾。
那才是一个国的担当,民族的脊梁。
“这些年国库一直亏空,各地征收上来的税收减去每年进贡给金国的银钱,捉襟见肘啊!”
曹公公摇头,齐国早就外强中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许淮安透过车帘间的细缝,隐隐瞧见几家歌舞之地,大白天便坐满了宾客。
仔细聆听,还能听见悦耳的靡靡之音。
“国库没有,那就找君王,君王没有就找朝臣,朝臣没有就找乡绅,乡绅没有就找富户......”
许淮安见不得这世上还有人吃不饱穿不暖,“无论如何,一定筹到赈灾款。”
“好,若许公公带头筹银,我曹某人必倾尽家产助之。”
蓦地,许淮安想到曹公公那满桌肚的黄金,“曹公公,是该捐。”
他的目光清亮,意味不明。
“咳!”曹公公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些银子都是别人主动塞来的,你也知,做官就得合群,别人都拿你不拿,便特殊了。”
曹公公保证,“不过你放心,颖昌府是我的故乡,我绝对说到做到。”
许淮安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楚千秋,听说宿卫营的情报遍布齐国各地,甚至连邻国也丝毫不落?”
“蠢货,就你还监管宿卫军?”
楚千秋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让许淮安自己体会。
两人一回到宿卫营。
楚千秋便横鼻子竖眼,“许淮安,你是傻的吗?”
“何意?”许淮安不解。
“颖昌府有难,自有朝臣去抄心,你一个太监凑什么热闹?”
楚千秋双手抱胸,怒气腾腾,“你自个几斤几两没个数吗?”
许淮安只轻笑,并不理会他。
他知道楚千秋是担心自己。
一朝天子一朝臣,君弱官强不是一日形成的。
就好比今日的文德殿。
许淮安辛辛苦苦查出了真凶,霍思诚几下板子就化解了。
楚千秋是在提醒许淮安,要懂得明哲保身!
楚千秋越想越气,“你好好监管宿卫军不行吗,非要招惹那些事做什么?”
许淮安提起茶壶,倒满茶盏推了过去,“楚千秋,你认为你在官家心目中是什么?”
楚千秋愣住。
他或许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许早就知道答案。
但库房里的几口大箱子,此刻格外扎眼。
与许淮安料想的一般。
黄昏时分,小袁子提着圣旨匆匆赶来了。
“闻颖昌府逢天灾,百姓疾苦,朕深感痛心。着宿卫军主将楚千秋、监管许淮安,即日下江南筹款,助颖昌府赈灾安抚民心,钦此!”
小袁子将圣旨递给楚千秋。
又转身朝着许淮安问道:“公公打算几时出发?奴婢好带话回去。”
许淮安瞧了瞧小袁子身后的楚千秋,不确定道:“要不明日清晨?”
楚千秋黑着脸,一言不发。
小袁子好似想起什么,转身又朝楚千秋说道:“奴婢差点给忘记了,此次霍少将军将与两位同去,各位路上好有个照应。”
楚千秋脱口而出,“那便明日清晨出发!”
敢情这家伙,是不放心霍思诚留在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