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关柏急到:“溪儿,你的手要环住我的脖子才行,这样可是会摔下来的。快点,你的脚耽搁不得,我们得尽快下山才行。”崔关柏自是感觉到了丁辰溪的抵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丁辰溪落水后就好像变了个人,对他若即若离。原本他以为是丁辰溪误会他和丁偌姚有私情,本想着解释清楚后她应该就没事了,可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从小便有着傲人的资本,父亲官至右相,位高权重,只娶了母亲一人,和母亲琴瑟和鸣,不像其它高门大户,后宅争风吃醋乱成一团。因为父亲和丁修杰交好,自己和丁辰溪从小便指腹为婚。四岁时他第一次见到软软糯糯的丁辰溪,听她甜甜的喊他“关柏哥哥”,那时候他是高兴的,他的人生令人羡慕,他有绝大多数人所没有的一切。
然而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他长大,母亲对他越来越苛刻,一丁点无伤大雅的小事便会引得母亲对他破口大骂。原本他以为是他做的不好,不够优秀惹得母亲生气,于是他便越发努力。熬夜苦读,早起练武,他想成为母亲的骄傲。
有一天,他兴冲冲的跑回家,向母亲报告他在书院取得第一的好消息,结果才到母亲的院子,便看见母亲的贴身丫鬟在院外瑟瑟发抖,房内激烈的争吵声直接传到院落外。他喝退了丫鬟,悄悄来到窗下,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争吵。原来,父亲一直悄悄爱着丁辰溪的母亲于沁,碍于于沁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好友丁修杰,只能将这份感情放在心底,奉父母之命娶了崔关柏的母亲,在生下崔关柏后,便借口公务繁忙,日日睡在书房。在于沁生下丁辰溪后崔父便为自己的独子上门提亲,只想以此离于沁更近一些。
崔母爱慕着崔父,一直对崔父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无意间看见崔父画的一副于沁的画像,瞬间明白了一切,什么公务繁忙、什么和左相家结亲是强强联手,谎言,一切都是谎言!嫉妒每天舔舐着她,尤其是于沁死后崔父也对她念念不忘,这些都在时刻提醒着她她有多么失败,她留不住丈夫的心,她竞争不过一个死人。当初的爱有多浓,现在的恨就有多深,她恨她的丈夫,他毁了她的一生,他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像个笑话。随着崔关柏长大,他越来越像崔父,她一看见崔关柏就想起崔父对她的愚弄,于是她也恨上了崔关柏,这是她愚蠢的证明,她恨不得他们父子两统统死掉。
那天,崔关柏一脸平静的听完父母的争吵,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哭,没想到自己却笑了。原来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母亲一直不爱他,对于一个恨着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母亲说她是个笑话,不,其实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他并不是右相宠爱的独子,他只是为了家族血脉传承而出生的。曾经他以为他拥有很多,最后才发现他连基本的父爱和母爱都没有,就连未婚妻,也是那个男人一厢情愿的结果。
后来他做了些手脚,让母亲的贴身丫鬟被赶出府,没有人知道那天他在窗外的事,他依旧是那个温文儒雅、文武双全的右相嫡子。他偷偷看过父亲画的于沁,虽然只是一幅画,但却看得出画中人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可是他讨厌她,要不是她,他的父亲就不会那样对母亲,母亲也不会那般对他。
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随着丁辰溪长大,她居然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像那个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的女人,在那一瞬间,丁辰溪和画里那个身影重叠在一起,让他想一把将她扯碎,也是从那一瞬间,面前的人不再是那个甜甜糯糯的小团子,她是祸水,是一切不幸的起源。他讨厌她,原本他想退掉婚事,但是他又觉得太便宜她,他痛苦了那么久,仅仅是退婚羞辱她怎么够,必须要让她体会到他的痛苦,让她体会到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他无限包容她、宠溺她,看着她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他很兴奋,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知道他的感情都是逢场作戏后的表情。果然,那天他只是微微一试,丁辰溪便控制不住和丁偌姚吵嚷,完全不顾她自己在府里的尴尬处境把丁偌姚推下水。
可是之后呢?他抬起头,有一丝迷茫,之后在大恩寺他想故技重施,让她和丁偌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可是她竟然像个无事人一般。现在也是,她的肢体语言、表情,无一不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疏离。他们明明应该那般亲密,现在却有一种陌生人的感觉,崔关柏冷笑一声,就算丁辰溪对他心有间隙又怎样,只要他使出手段,不怕她不回心转意。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露财。”一个黑衣蒙面大汉跳出来,吓了众人一跳,蒙面大汉看见崔关柏背着的丁辰溪,眼神一下变得色眯眯:“算了,大爷今天不要财,把背上的小娘子给大爷留下来,大爷就留你们一命。”丁辰溪一下黑了脸:大哥啊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