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溪心里冷笑,自己被山贼劫去,现在被拓跋宏送回来,家里人只有老太太、丁修杰和李善怡在,奴仆只有两三个得力的心腹在,这样子明显是左相府想将这件事压下去。毕竟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一个男人掳去,虽然时间还不到一天,不过在古代也算是清白尽毁了,这样的丑事,左相府自然不想让外界知道。
有趣的是丁偌姚作为一个小辈,这些长辈自然不会主动叫她过来,那么肯定是谁给她通了气,只是这个人是谁?
好在自己有绿茶技能,演戏,她可是技高一筹。
丁辰溪泫然欲泣:“都是我不好,让老祖宗、爹爹、娘和妹妹担心了,这次要不是遇见天大哥,不知道女儿还能不能再见到老祖宗和爹爹。”说到最后,丁辰溪的眼泪终于落下,她连忙用手帕去擦,却越擦越多,无奈之下只能用手帕捂住双眼。
丁修杰看着丁辰溪颤抖的双肩,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曾经很期待丁辰溪的降生,可是她的出生却让自己和于沁天人永隔。那天,于沁在自己怀里逐渐变冷,孩子在旁边哇哇大哭,他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怨气,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于沁会和他一起和和美美、白头到老,一切都是因为丁辰溪,这个丧门星,是她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他恨不得她马上消失。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抖了一下,他让刘妈把孩子带走,他怕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从那以后,他便小心的避开丁辰溪,他不去管不去想,他怕他再生出那样恐怖的心思。
直到丁偌姚落水后,那天晚上丁辰溪来找他,说她要去寺庙祈福。他看着丁辰溪的眼睛,惊觉这双眼睛和她母亲于沁的简直一模一样,记忆忽然在脑中苏醒,于沁在他怀中留着泪,悲伤的看着他和孩子,好像他们父女俩是世上最可怜的人。那时于沁说了什么?是了,于沁说要他好好照顾丁辰溪,说完后,于沁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他怀里断了气。自己怎么就忘了于沁的交代呢,那时的自己被巨大的悲伤和哀怨所笼罩,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虚妄。
可是那一刻,他看着丁辰溪的眼睛,惶恐、自责、悲伤、愤怒各种情绪将他淹没,让他喘不过气。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没错,自己失去了爱妻,可是他忘了丁辰溪也失去了母亲,更何况那时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他觉得自己应该被千刀万剐,他愧对妻子,愧对女儿,妻子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孩子,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一直忽视她冷落她,他知道母亲不喜欢丁辰溪,李善怡作为后母肯定不会尽心尽力照顾丁辰溪。这么多年,她在府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他却刻意不去想,因为他心里可笑的怨气让他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现在看着丁辰溪无声抽噎的模样,丁修杰的心紧紧拧在一起,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和他深爱着的于沁的女儿啊,曾经他满心欢喜,爱怜的摸着妻子的肚皮,感受着她在妻子肚里的动静,曾经他轻声细语,隔着妻子的肚皮给她讲他遇到的各种有趣的事情,想象着她出生后一家人幸福的模样。可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他会变成这样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他却热了眼眶,他连忙低下头,将手搭在眉头上,不想被人看见此刻他的模样。好在现在房里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丁辰溪身上,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丁偌姚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冷笑,却又马上做出悲伤的情形,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可亏姐姐平日心善,昨日救下李妹妹,今日就被天哥哥救了。真真是老天开眼,要不然都不知那宵小之辈会对姐姐做些什么龌龊之事。”丁偌姚说着,走到拓跋宏面前,柔柔的半蹲下身子行了个礼:“偌瑶代姐姐谢谢天哥哥的救命之恩。”说完直起身,含羞带怯的看向拓跋宏。才哭过的美目里还含着些许泪水,花瓣色的双唇经过泪水的洗礼,像雨后的娇花,待人采摘,好一副楚楚可怜又惹人疼爱的模样。
丁辰溪的眼皮跳了跳,怎么拓跋燕就是李妹妹,拓跋宏就是天哥哥?再说我还没死呢,要谢我自己会谢,不用你来代替。
丁辰溪心里还在吐槽,冷不丁的被李善怡抱住,李善怡抱着丁辰溪大哭到:“我苦命的孩子啊,以后你可要怎么办呀,你的名声、清白可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呐。不过你放心,我们左相府绝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娘让你爹派人全城征求线索,一定要找到那杀千刀贼人,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