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舫，云舫……”白榆悄悄用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人，低声唤道。

“嗯？”云舫摇了摇手里的绢扇，顺着白榆的视线，她的目光落在了曙雀身上，顿时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你们在笑什么？”桐君疑惑地看向身边两个偷笑的人，低首咬了一口糕点。

“小雀儿睡了。”锦书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难以掩饰。

众人不由地纷纷看向风弦身边的曙雀——她托腮闭眼听着耳旁的弦音，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细碎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上，柔和的烛光映衬着她秀气的脸庞，惹人怜爱。

抚琴者微微垂眸，他的眼眸里漾着细碎的光，心海泛起了阵阵涟漪，荡漾在指腹下的琴弦上，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曙雀也不知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只依稀记得迷迷糊糊间被人抱起，再等她睁开眼睛时，眼前一幕恰好是自己被锦书抱进了客房。

“嗯……锦书……”曙雀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抬手揽住锦书的脖颈，往她怀里蹭了蹭，“你怎么在这儿？”

“今晚我同你睡。”锦书莞尔一笑，将怀里的人放在床榻上，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早些歇息，今日也是乏了。”

“好……”曙雀轻轻地应了一声，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她支起身子，摸黑伸向枕边，自言自语道，“哎呀，差点忘了……”

锦书点亮了灯烛，坐到曙雀身旁，顺势依偎到她的肩膀上，看着她手里类似账本一样的东西，疑惑地问道：“小雀儿，你在记什么？”

“风弦给了我十枚铜板买花，还有桃花饮和麻糍的钱……我明日再去问问他……”

锦书看着曙雀将那小本子摊在怀里，提笔在纸面上仔细地写下，她又往前一页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五月三日午，凉粉一份；五月三日晚，糖糕三块；五月三日夜，清水面一碗……

锦书约莫着小册子的厚度，想来她已经记了不少了。

“怎么，手里没钱两了？”锦书直起身，往身后的包袱里一边摸索，一边嗔怪道，“分别的时候，不是让你带了不少么？”

曙雀方才抬手打了几个哈欠，听到锦书的话后，赶忙摇了摇头，伸手去拦住她摸向包袱的手，笑着解释道：“我的钱两放在风弦那儿，他总不告诉我还剩多少，我估摸着他拿自己的给我添补了不少，想着记清这些账，等日后赚到钱，再如数还给他。”

“赚钱？”锦书在曙雀身旁躺下，仰首望向她，笑着问道，“他怎舍得让你出去抛头露面呢？”

“我才不用他养活呢……”曙雀低首微微咳嗽了一声，面色微微泛红，嗔怪道，“更何况不见得他会比我好养活。”

“嗯？”锦书似乎捉摸到曙雀话中的另一番含义，捂嘴笑了起来，“看来……你是要养他了？”

曙雀忽而面露羞赧之色，只见她偏过头去，抬首望向窗外，装傻充愣地说道：“哇，今夜的月色真美……”

锦书自知戳破了少女的心思，便乘胜追击地追问道：“小雀儿，你可知他对你的心思么？你对他又存了什么心思？”

面对锦书接二连三的追问，曙雀感觉心跳得快了起来，只得纸笔一放，倒头装睡。

“你若是不说，我明日便将这小册子拿给风弦看，让他把钱两都交出来……”锦书俯身在曙雀耳畔低声说道。

耳旁那温热的气息弄得曙雀心绪飘忽不定，她翻了个身，望向面前的人，握住那人的手腕，轻声说道：“我若是和你说了，你可不能同旁人讲。”

“好，一言为定。”锦书抬手轻轻点了点曙雀的额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实，你早就知晓他对你的心思意念了吧？”

曙雀闻言不由地微微一怔，不曾想锦书早就看穿了自己——她羞涩地笑了起来，伸手揽住锦书，依偎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悄悄地讲起了心里藏匿了许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