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村长,听闻此言,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牛很珍贵。
盗牛这一行为放哪里说都是十分严重的罪责了。
自己村子怎么都好说。
但你偷了人家村的牛,可就不好说话了。
哪怕陈长生这小兔崽子是个孩子,但李家村真要较真追究的话,搞不好长生这辈子就毁了。
此时,陈老村长还是故作强硬道。
“长生这孩子,这次不狠狠教训一顿是不行了。”
说着,他冲两人拱了拱手,沉声道。
“我陈家村出此孽障,是老朽我治村不严,管教无方,倒是让李老和赵老看笑话了。”
“这样吧,先给这兔崽子记上十鞭子,改日抽完鞭子,让牛走失的人家…你们村的李大先消消气。”
“过两天老朽再做东,请二位一个东道……”
陈老村长这话说的端是有些水平,一下就将盗牛定义为牛走失了。
赵家村长饱读诗书,自然听懂言外之意,微笑颔首。
而李家村村长虽然也在笑,但却捋了捋胡子,忽然开口道。
“陈老,长生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这孩子早早没了爹娘,一人把持那几亩良田,他又年幼无力,属实有些艰难,也难怪做出偷牛的举动。”
陈老村长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看你奶奶个腿长大的!
好你个李老鬼,你一掘腚爷爷就知道你想要放什么屁!
合着是盯上长生兔崽子那几亩上等水灌田了是吧。
李家村村长似是对陈老村长的目光浑然不觉,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道。
“我是这样想的,不然就先让李大他们家帮衬着长生先种着地点,毕竟地要是荒废了怪可惜的。”
言罢,他如弥勒佛般一脸“慈祥”的看向陈长生,笑呵呵道。
“我看长生这孩子也不是想偷牛,他就是有那个灵性,爱亲近这畜牲。”
“你看这孩子浓眉大眼的,多讨畜牲喜欢。”
“听说他养的这条大黑狗还差点咬伤我们李家村的人,这就是护主啊,但凡这孩子要是没那点灵性,这畜牲能这么亲近他?”
“要是陈老同意的话,我就直接做主。”
“左右也不过是一头牛的事,就养在长生这孩子身边,也算给他做个伴。”
李家村村长大手一挥承诺着,看似豪迈。
实则就是想让陈老村长答应他,用陈长生家的几亩良田去换那头老黄牛。
虽然牛在这个时代价值很高。
但上等的水灌田那可是能世代传下去的祖产,傻子才换呢!
言辞交锋间。
两个村子的最高领导为各自村民争夺利益,一场看不见的硝烟正在弥漫。
而被他左一句偷牛、右一句畜牲,噎话噎的难受的陈老村长此时老脸愤怒之极。
这不是想欺负傻孩子吗!?
当他这个老村长吃干饭不成!
然而,就在这时。
“真答应把这老黄牛给我?”
下方,陈长生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稚声喊道。
几位村长都一呆。
好家伙,这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们小声谈话你也能听到?
这孩子耳朵可真灵。
李家村村长先是一愣,随后笑道。
“当然,长生你要是钟意这牛的话,李爷爷我就做主交给你了。”
“只是你家闲着那几亩地可就得归我们村了……”
陈长生从没想过种地。
他都长生了,种哪门子地。
他得去看看世界。
哪怕上面几位村长各有算计,但他连忙摆摆手,一脸嫌弃道。
“拿走拿走,地归你,牛归我!”
“既然牛归我的话,就没理由在这审我了,把我们几个放开吧。”
看着下面这个白净少年一脸小大人模样的发言。
几人面面相觑。
甚至李家村村长都怀疑,难不成是自己做了一笔亏损的买卖?
后来一想。
难怪古人说崽卖爷田心不疼,古人说的还真就对!
“傻兔崽子,这是能轻易答应的事吗?”
陈老村长一脸痛惜,他感觉没阻止这傻孩子卖了祖产,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被放开的陈长生左边牵狗,右边拽牛,嘴角一咧,大笑道。
“放心好了,老村长,岂不闻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想种田,能换这头老牛挺好。”
听到他的话,几人都是一惊。
没寻思从少年嘴里能听到如此有滋味的一番话。
一直作为一个中间人的赵家村村长反复咀嚼这句话,不由眼眸越来越亮。
再想去找时,少年已经离开。
远处,陈长生一路上仔细打量着身边慢悠悠啃着青草,自始至终一脸无为神色的老黄牛,越端详越满意。
“这不就是动物界典型的道德模范吗!”
似乎感受到自己未来不妙,大黑吓的呜呜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