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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温度升高的时候也意味着夏季来临。

“今天我们讲了孙悟空三大白骨精的故事,但唐僧却责怪了他,如果大家是孙悟空会做什么呢?”我坐在树下一块宽大的石头上,看向下方的孩子们发问道。有人说:“唐僧是大坏人,我要把他打一顿。”有人说:“我要让唐僧也当一天孙悟空,看他会怎么办。”有人说:“我要等见到了佛祖再告状。”后来大家吵了起来,又争相寻求我的建议,一群孩子挤在一起我不得不把腿从石头旁收回来,沉思之后回应:“我会回去找师父。”

各家的父母结束劳作,赶来接自己的孩子。我拍拍他们的脑袋,轻声哄道:“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快回家吧。”目送最后一个孩子离开,我才飞身上树拿回了自己的剑,挂回腰上,慢慢沿着小路走回客栈。一路上经过不少村民的家,他们都会和善的招呼我。抬头是漫天繁星,身边是人家灯火,我行走在市井中尝试着去理解师父口中的“人间烟火气”。

回到旅馆时,楼下大堂还有不少路过的商贩和游侠,我走向柜台处的钱掌柜——他就是澄空为我联系的,照顾我的长辈。我不喜与人多言,往日的寺庙生活和练剑生涯让我较旁的姑娘多些沉默,钱掌柜也从不以长辈自居,试图让我融入寻常姑娘家的圈子,但他总能提出些我并不介意却又实在有用的建议。比如村长当时的请求也是他、钱掌柜提出来的;再比如他从不问为何澄空执意送我入世;又或者我是否会为师父和老和尚的离世而伤心这类并不能理解的问题。

师父说过“人啊,总要为着些什么才能活下去。”从前的师父总是在为了让我接过他无情道的传承,为了让我成长才活着,他说我是世上的另一个他。这些我只当师父随口一说的话,却在他离世的几年里得到证明,每每想到师父都是与我有关的画面,这大概就是在为着我才能活下去吧。他曾开口让我想想要去做什么,无论是天下第一或者逍遥闲人都可以……

但我向来不擅长思考,到如今也没个打算。看着村中和我当年差不多大的孩子,觉得也许可以教教他们,说不定我就能想明白了。自从开始给孩子们讲故事后,我常常看着他们回忆师父教我的场景:我们那时居无定所,走到哪里算哪里的,可路上总有所谓“挚友”或是“知己”的人陪我们走过一段路。他们有的行止由心,和师父一样的天为被地为床,好像天下何处不可去;有的举止端庄,看起来像是最规矩不过的人,却总和师父有些莫名相似的气质;有的比师父还不着调些,却有自己的坚持与底线……师父带着我走走停停,一年又一年。

终于来到了清明,村中的大家都早早准备了祭品要上山扫墓。我曾试图融入他们,去询问怎样才算扫墓祭祖,非要亲人才能扫墓吗,为什么会有清明等问题。但他们似乎无法理解我并未过过清明的行为。我想如今师父和老和尚不在,我该去找的也只有澄空了。

村口的人群分为两队,一队是上山祭祖扫墓的村中人,另一队是上山找澄空的我。当时下山我们似乎走了很久,但如今上山却不过一会儿,我就又来到了寺院的门口敲响了大门。寺中众人瞧见我出现都有些诧异,我对此未多在意便直奔后院禅房,院中树木依旧如我离去前的一样。我敲响澄空禅房的门,他明明听见了却未开门。

过后悠悠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他的语气带着疑惑,要不是这几年的相处我几乎听不出来,可我还是敲着门说:“你出来,我有问题问你。”门依旧关着,没有打开。他向我问“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有清明?”虽然语句简单,但他向来能读懂我的意思。隔着禅房的门,他讲起建寅之月斗柄回寅,乾元启运时回新春,清明时万物皆洁齐、生气旺盛、吐旧纳新、大地呈现春和景明之象,父母带着孩子出门踏青、扫墓祭祖,郊外草长莺飞天,孩童戏与纸鸢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