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剧烈晃动的你那书房门,徐承宗突然没了练字的心情,一屁股坐在头顶上,望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刚刚他惊讶的原因,不是因为皇帝要卖地,而是裁撤卫所一事。
毕竟皇帝刚刚两次亲征,大胜而归,威望达到了顶峰,朝野上下尚武之风浓厚,俨然一副要重武轻文的趋势。
但突然来上这么一手,他还真就看不懂了。
尤其裁撤的卫所选在了江南,就更值得人玩味了。
徐承宗本能的想要思考皇帝这件事的用意,可想到一半,突然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
想这么多有屁用啊,搞得好像你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一样!
徐承宗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几句,看着外在清雅、内在奢华的书房,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想当年,家里最奢华的地方可是练功房和演武场。
好好的武侯世家,如今却变成了酸溜溜的文人。
徐承宗扭头朝地上啐了一口,从桌上抽出一张宣纸狠狠擦了擦嘴,又扔在了地上。
如今的他,也只敢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毕竟...魏国公一脉已经经不起什么波折了。
当年太宗起兵靖难,徐家选择分头下注。
徐达长子徐辉祖,决定捍卫太祖诏命,结果就是他们这一脉两次削爵两次复爵,被搞得元气大伤。
还好太宗念在徐皇后的面子上,给他们留了口气。
但魏国公一脉往日的辉煌,已经彻底消失了。
等到太宗决定迁都后,魏国公彻底成了路边的野草,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往日车水马龙的国公府,变成人人敬而远之的地方。
而所有的荣耀,都被徐增寿那一脉带到了京城。
对此,徐承宗其实并不怎么气愤,毕竟都是自家人,而且当时三爷爷也是拿命去赌的。
说句不能为外人道的话,他对老朱家的怨气很足。
你们自己兄弟阋墙,关我们徐家什么事啊?
为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非要再找我们徐家麻烦,真是...特奶奶的!
今日朝廷的邸报,勾起了徐承宗不好的回忆,这也让他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他阴沉着脸走出书房,对路上行礼的丫鬟视而不见,一路径直来到妻子的卧房。
直到看见刚出生的徐俌时,他眼中才勉强多了几分笑意。
正当他准备好好逗弄下孩子时,门外突然传来下人通禀。
“老爷,有人拜访。”
“不见不见!”徐承宗烦躁拒绝。
在南京城中,他还用不着看谁的脸色。
“老爷,是南直隶户部尚书求见。”下人小心道。
“不.......你说谁?”徐承宗猛地回头,“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