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戗画要去寻兄长帮忙画图制弩吗?”久昔开口问。
“嗯。”
“那我……我们又要分开了吗?”
“……”
咕噜噜的沸水声从帐外赶脚进来,胡医仙于深思熟虑中回神,从案后抻起头:“娃子!看好我的药!”
陶契勾着背,藏在人后,听得出神,被胡大夫一点,忙小跑出门,又去灶上看药。
“倒也不是不行。”胡大夫忽地说道,算是同意戗画出行了。
“但该吃的药还是要吃,我可以把药制成丸,你得带上,七日之内必须回来,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是颠散架,也要随你同去。”
戗画依旧坐得端正,一副认真听话的模样,很是乖巧。
闻言,连云心里彻底松了气,露出轻快笑意,胡大夫答应其出行,证明戗画身体确已无大碍。
“你准备一下,和社主一同前往邕州。”连云回头,低声嘱咐成余。
“那您呢?”
“我就不去了,胡伯经不起折腾,我得留下照顾。”
成余敛衽低头,随后离开了。
而后,胡大夫又是一番叮咛嘱咐,如佛陀念经一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戗画都一一点头迎合,没有半分不耐。
连云在一旁暗自忿忿,都是唠叨,独他挨了打。
待胡大夫的长舌卷起,碗勺碰撞的声音也停了,一股药香味儿从帐外挪进了帐里,陶契端着刚熬好的药,送到药主面前。
戗画瞟了眼还在冒热烟的黑乎乎的碗中药,回头看胡大夫的目光在等,她抿一下嘴道:“冷一冷。”
胡大夫点头,表示准许。
又半个时辰,药冷了,戗画如饥似渴地一口闷下,连渣儿都不剩,胡医仙十分满意,拿手一捋胡须,放人离开了。
几人打道回营,刚走一半,听见沸沸扬扬的声音,一众兵还押着数名士兵,从练场后面一直持往场中,又向将军大帐涌去。
“过去看看!”
连云拖着两个姑娘急走,戗画倒不惊怪,方才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里,她看到了大汪横穿乱窜的影子,模样激愤。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帐前,外面少有地列着两路整齐的兵队,士兵手里都竖着长矛,他们刚一靠近,便被拦下。
“我们不能进去?”久昔十分有礼,朝门外士兵问道。
两个叉着长矛的士兵互看一眼,其中一个面带为难地回答:“久昔姑娘不能进去。”
“为什么?”久昔很是不解。
这时,里面忽传来人的吼叫声,似被撕心裂肺一般,眼还未见都觉得血淋淋。
久昔被这喊叫声惊吓地连退两步,扯过戗画袖肘,躲到对方身后,手都微微颤抖。
稍虑片刻,戗画扭头:“我送你回去。”
久昔点点头,仍是害怕,拽着戗画胳膊不敢放手。
戗画带人离开,临走前,她看一眼连云,连云也朝她点头。
大汪似在帐里闻见了戗画的味道,一下蹿身出来,嘴上、前胸上都带着血迹,急冲冲地撵上两个姑娘后脚。
戗画一回头,看见大汪浑身血迹斑斑,手暗暗一拂,示意它藏起来。
大汪跃步一滞,愣愣地仰视戗画。
戗画领着久昔往对方营帐的方向走,又三两步地回头看大汪,见后方小兽一双黑黝黝的圆眼珠里十分彷徨,却仍小步跟着,心里一下软耷耷的,有些不是滋味。
“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