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彪也挠头道：“这玩意说是弹弓吧，又像是弩，说是弩吧，它又不能射。”

“这是海中青霹雳，苏州水师整出的玩意儿，拿石头砸的，能打八百步远。听说水战时很是好用，命好了一发打中桅杆，敌人就有一条战船不能移动，就算只砸到甲板，弹跳几下，说不定也能带走几个水手。”

一旁的侯百户介绍道。

“海中青霹雳？这名字倒有点意思，威武霸气。”

有明一代武德昌盛，各种新鲜武器设计层出不穷，有些甚至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名字那就更加五花八门了，什么神火飞鸦，海底龙王炮，拐子铳、十眼铳、攻戎炮、一窝蜂。

其中最霸气的名字应该是“飞空击贼震天雷”，说白了就是用竹篓装满瓷器碎片、毒药、火药、铁钉之类，点燃引信后用投石车抛到敌人阵型或者守卫的城楼上，引线的长短和燃烧速度，都是经过测试的，确保正好在敌人头顶炸开，甚至躲在堑壕里都没用，因为无法防备来自从头顶炸来的瓷片、锈铁钉之类，毒药也会被炸成粉末后，四处飘散，令敌人难以呼吸。

实际上这东西，本质上和后世高大上的“可编程炮弹”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要求在敌人头顶上时才炸开，这样所有迎敌正面的防御手段，无论是城墙、堑壕，以及后来满清军中极为常见的盾车，都无法抵御。

和这些奇思妙想比起来，眼前这具八牛弩和特大号弹弓杂交出来的“海中青霹雳”，还真是不算什么了。

而且这东西还有个优势，那就是不费弩箭，石头嘛，那还不是到处都是，极大减轻后勤压力。

此外海战中，花钱精心打造的巨弩，还真未必有石头好用，一支好几两银子打造的巨弩，射出去可能最后也只是扎在敌方舰船的船舷上，并没实际伤害，而巨石砸中船帮吃水线附近，说不定就能捣出个大洞来。

一旁的赵总好奇地问道：“这东西倒是水战利器，你也说了，是苏州水师的玩意，怎么会在这里？”

侯百户道：“嗨，这海中青霹雳虽然是苏州水师的，但是南方天潮，制作这东西要用的骨胶、牛筋，还有所用的木料，都是北方出产的好些，所以朝廷就把制造的任务，放到咱们营州左卫了。刷上漆，统一阴干，再调拨给水师。”

“就跟咱们边军用的弓，好弓两边弓梢贴的牛角，都要八寸以上的才好，北边哪儿来那么长的牛角？还不都是南边的工匠制作完了调拨过来的，全国一盘棋嘛。”侯百户用另一个例子补充说明道。

赵总点点头，“言之有理，幸亏我大明疆域广大，地大物博，真是什么都能产出。”

柯南是越看这东西越有意思，道：“射程还真是不近，八百步，我想想……那要从温榆河河岸上架设，岂不是能打到孙各庄了？”

一旁默默整理军械的冷试百户，他的背影忽然凝固了一瞬。

只是在场众人，除了柯南，谁也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