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爹爹决定的事,定是错不了的。”我向来是最敬重爹爹的。
阿爹的嘴唇歙动了一下,终究是没说话。
昨天,一大早上,宫里就来人了,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公公,面庞白润,阿爹唤他白公公。白公公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宣读了圣旨。说是,镇国公之女,倾世之容,才貌双全,德才兼备,特赐婚于琼王殿下,以结秦晋之好,共谐连理之乐。特赐聘礼,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金茶筒一个,银茶筒两个......
公公念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完。赐婚于我,圣旨却是颁给父亲的,也是父亲接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圣旨里说的那个女子肯定不是我,我哪有那么好,可是,阿娘也没有给我生个姐妹呀。
接完圣旨,白公公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啧声连连,眼神惊叹中带着幽怨,看他那神情,简直就差把“可惜了”三字写在脑门上了。默了默,笑着和父亲寒暄了几句,收了父亲的谢礼,便悻悻的走了。
这门婚事,只有阿爹同意,也是阿爹在朝堂上,主动跟陛下求来的。说是近来琼王殿下身体抱恙,特求赐婚,给琼王殿下冲喜,以求安康。满堂朝臣唏嘘不已,惊讶叹息。
谁不知道,京城江家,镇国公府,一门三将,手握重兵。能得到江家的支持,对太子之位来说,尤为重要。
可是江家,竟然放着崇王和璟王不选,却偏偏选了个轮椅上的王爷,这不是用前程来表衷心吗?
当今皇上也曾经历过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何其悲壮,何其惨烈。到了暮年,他不想自己的儿子跟他一样。
曾经,他专宠淑妃,独爱琼王,本想早立琼王为太子。谁知这些恩宠,不仅没有给她们带来庇护,反而让他们母子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残一亡。从此,他不再专宠,也不再对谁特别好,对琼王,更是疏离。
皇上还是皇子时,阿爹就是他身边的护卫,为他挡过刀,试过药。有一次在战场上,为他挡过一支箭,离心脏不过5毫,算是替他死过一回。他登上皇位,阿爹功不可没,后来,阿爹又平定漠北,大破突厥,被封为镇国公。
即便生死至交,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功高盖主,总是会被猜疑和忌惮的,更何况是权臣。
前些时,又有人带头,向皇上递折子,要求立太子,皇上雷霆震怒,将那为首之人当众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削官入狱。
皇上说大哥棋艺好,要留他在宫中下棋,下了两天两夜。又将阿爹留到了三更天,问阿爹怎么看立太子之事。
阿爹一向是聪明的,为了向皇帝表明他不会参与党派之争,选择了向皇帝提亲,将最宠爱的女儿嫁到琼王府。
毕竟,朝廷上下,人众皆知,琼王殿下身体欠安,双腿残废。如今,又身患咳疾,岌岌可危,病秧子一个,能不能活得过皇上,都是未知数。立这样的人为太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琼王殿下从来都不跟大臣们亲近走动,来往的除了太医院的裴太医,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平时都是闭门谢客,一闲散的病王爷,是成不了气候的。
国公爱女尤甚,嫁与琼王,必不会参与两党争斗,为此生乱。
两天后,哥哥回来了,说是伴驾有功,封了龙神大将军,官至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