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玲点了点头,心里多少对岳家看人下菜碟的态度有些不齿。
彭玲的嫂子嫁过来时,彭玲还是个小丫头呢,这些年姑嫂关系融洽,彭玲的嫂子一直将她当孩子养。如今看她要出嫁了,心里不舍得很。见彭玲紧蹙着眉头,她便轻声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不用懊恼生闷气。别说隔着房头,就算是一个门廊里过日子,又岂能和和睦睦事事顺利?你只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你婆婆也是个老实憨厚的,只要你不惹出太大的乱子,她绝不会为难你的。其实像咱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搁在从前哪能被岳家看在眼里,更别说结亲了。可见岳家的确已风光不再,不过你也别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岳家再不济,家底也是够用的。要是岳佲能有个功名傍身,今后你在岳家就受重视了。”
彭玲道,“幸好这话是被你给听到了,要是宣扬出去,脸都要被丢光了。”
彭玲的嫂子道,“这种事听听也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岳家想得挺美,可也得看盛家的态度。这种事,没有一方愿意就能成的道理。”
两人嘀咕了一阵,彭太太打发人来给女儿悄悄送吃的。
彭玲拉着嫂子的手道,“你为了我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不如在我这里吃一口吧,免得一会儿饿着肚子办事,仔细身子受不了。”
彭玲的嫂子道,“有你这句话,嫂子就算饿穿了肚子也没有一句怨言。放心吧,好歹是咱们自己家,还能少了我一口吃的不成?我往灶上去的时候,哪次也没空着嘴出来,你就别惦记了。安心待着,我去前头瞧瞧。”
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等到了婚礼正日子,盛南锦带着盛南绒和盛南缎早早便来到彭家。孔冉和孔太太早就到了,正和一群太太热络地说着话。眼见着盛南锦来了,孔冉便想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孔太太却一把抓住了她,说什么都不放开。
这样难得的机会,孔太太实在不想女儿错过了。
盛南锦能够理解,冲孔冉点了点头,示意不必过来,带着两个妹妹找了个角落坐下。仗着惠仲文的名声,不论她在哪,总会被人留意到,很快便有脸生的太太主动上前来攀谈。
盛南锦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态度不卑不亢,不冷不热,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这时,季太太到了。
彭太太又惊又喜,没想到季家这么赏脸,她赶紧带着几个儿媳妇到门口迎接。大概是不想抢主家的风头,季太太穿了件竹青色的褙子,整个人淡雅出尘,仿佛抹去了浮光,低调又内敛。她身后的季寻溪则明眸皓齿,脖子上戴着珍珠项圈,上头的珍珠各个都有莲子米大小,一看就是养在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彭太太喜不自胜,请了季太太和季小姐入席。
没想到季太太却忽然问道,“盛大小姐还没到吗?”
彭太太一愣,连忙转身找人,“到了到了,早就到了。”
听到动静的盛南锦赶紧走上前去行礼。
季太太便道,“阿溪这一路上一直念叨着你,我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季寻溪走到盛南锦的身边,亲热地叫了声‘阿锦姐姐’。
盛南锦回了礼,又让盛南绒和盛南缎出来打招呼。
几个小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看得人目不暇接。
一旁的人便悄声议论起来。
季太太道,“行了,你们几个小的一处玩去,也让我们清清静静地说会儿话。”
季寻溪道,“能去瞧瞧阿玲姐姐吗?我还不知道她做新娘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