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娘在这里待了有些年头了吧?”
“是,我七岁就来红香楼了,如今已有三十三个年头。”
“三十三年……真是不容易。红香楼乃广陵第一风雅之地,但凡有点名气地位的人都会光顾,周娘想必都认识吧?”
“说都认识是假的,但只要来过三次,我必然能记住他的面孔。”
“很好,那就请周娘替我认认这个人。”
乔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画像,展开给周娘看。周娘定睛一看,瞬间大惊失色,不敢说话。
“但说无妨。”乔竺摆弄着玉佩,意味深长地笑了。
————————
他玉守在后门,百无聊赖,就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王八。画到第七个王八时,后门终于有动静了。
四个武夫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一把推开后门,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哪儿来的野丫头,快滚!”
他玉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丝毫没被他们吓唬道。
“奉长公主之令调查红香楼,在此期间,谁都不能离开。”
“什么长公主短公主,老子进出自己家门还有受你限制了?滚!”
为首的武夫极其嚣张,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推搡他玉的肩膀,他玉瘦瘦小小的身体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他立马像是找到什么恶趣味,也不急着离开了,一步步逼近。
他玉缓缓后退,始终保持一尺距离,直到后背贴上巷墙,才停住。面前四人则越笑越猖狂,继续靠近。
她的手里捏着谢敏之给她地千丝万缕机关弹丸,但显然是没有使用的,否则这四个出门的一瞬间就碎一地。
“小丫头,我看你小脸儿挺嫩,让爷摸摸好不好?”
说着,为首的武夫就朝他玉伸出手。
不等他的笑容得到满足,那张猥琐的面孔突然青筋暴起,五官扭曲,他捂着自己的下体,痛苦地哀嚎,跑出去没几步路就倒在地上满地打滚,随着他的翻滚,腥臭的血迹染红了土地。看到同伴的惨状,其余三人俱是双腿一紧,连忙退后。
他玉一脸平静地将手里血淋淋的树枝丢掉,朝三人勾勾手指,
“不是想摸吗?来啊。”
看着一脸纯良无害,只有躺在地上的人知道她出手有多很辣。
最终三人架着受伤的同伴灰溜溜地回了院子。
————————
从红香楼出来,已经是傍晚,三人找了一家酒楼吃饭。
看乔竺不紧不慢地洗手,他玉便问:
“是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乔竺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问端盆的跑堂,
“今天广陵城有死人吗?”
“啊?”跑堂显然被问懵了,结结巴巴道,“死、谁死?城西采桑巷的郭媪寿终正寝算吗?”
“当然不是问这个,是问你有没有发生命案。”谢敏之不耐烦地看跑堂,语气很是不爽。
“没、没!”跑堂赶紧否认,“小的本本分分,不是,我们整个酒楼都本本分分……”
他显然是误会什么了,乔竺摆摆手让他下去。
谢敏之又拿着他那副不爽的语气问乔竺: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在红香楼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等着他的不是答案,而是一记重重的脑瓜崩。
“我忍你很久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明明挨了打,谢敏之却突然舒服了一般,浑身的气场都变清亮起来,此时捂着脑袋傻傻地朝乔竺笑:
“主人别生气,我不敢了。”
得到这类保证,乔竺自然不信,但她出了气就够了。于是她回答起上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从我们早上出门开始,背后就跟着尾巴吗?”
“啊?”他玉将吃了一半的丸子吐出来,“平侯府的人跟踪我们?”
“准确来说,是官府的人跟着我们。”
“那不还是一样嘛,他们和平侯沆瀣一气。”他玉一脸如临大敌,“完了完了,平侯肯定知道我们在查曹彰,他要杀曹彰了。”
“事实呢?”乔竺挑眉,“今天没有死人,起码像曹彰这样有头有脸的人没死,否则消息灵通的酒楼跑堂怎么会不知道。”
“主人你的意思是……”谢敏之也想加入讨论,但他憋了半天还是泄气了,“我不知道主人的意思。”
乔竺无奈地看向他,摇了摇头直叹气,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故意让平侯知道下一个目标是曹彰,他为什么不下手?”
因为,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