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墙可能有二十米高,也许是三十米。
笔直的,没有小孩能爬上去,像一座大坝。她就站在上面,阳光刺眼,我根本看不清她的眉眼。
后来我看见了一个高坡,高坡上有棵树,我从来没到过这个地方,可又好像对这幅景色十分熟悉。她清清晰晰地走到我面前,声音柔柔的,拍拍我的肩对我说了些什么,我醒来时已经忘了。她转过身就这样走向那个高坡,背后的书包一晃一晃。
“再见。”
那句话是谁说的?
我醒了。
“我就问这中辅有什么用!开局送双杀,烦死了,不玩了。”
陈凡把游戏后台一刷,打开电脑玩了起来。罗宇航没戴蓝牙耳机,不知道在忙什么。他的耳孔很大很深,一眼看上去那黑影甚至有点像天然的耳机。
字筱雨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
“在?”
“怎么了?”
“我妈给我寄来了一箱车厘子,我们整个宿舍都吃不完,剩下的给你吃好嘛?”
“我不用的。”
“真的吃不完,买太多了。你可以分给你的室友,一定要给他们吃,还要说是我送的。”
“为什么呀?”
“因为我长的好不好看、心地善不善良不是我说的算,而是在你身边人的舌头上。”
“哈哈,这又是跟谁学的?”
“你别管那么多,一会儿到楼下来拿。”
她微微嘟着嘴,带着一丝认真的笑意等着我。
“快点,我拿不动了。”
“这么多?”
“一定要给你的室友和朋友吃,知道没?”
“好好好,便宜这帮孙子了。”
“拜拜。”
她转身走过,不时捋捋头发。
我刚回头,看见“梗哥”站在台阶上,看来他已经目睹全程了。
“呦西——”他用地道的“大佐口音”说道。
“哈依,”我笑着回应,“一会儿给你们宿舍分点。”
“呦西,你滴大大滴良民。”
我把车厘子分给了我们宿舍的两人和丁诗洋宿舍的四人,跟他们说是字筱雨送的。当然我和她关系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分发完了。”我边吃车厘子边和字筱雨发消息。
“说了是我送的没?”
“说了。”
“好吃嘛?”
“好吃。”
“你喜欢就好。”
“谢谢。”
“在干什么呢?”
“听歌。”
“谁的歌?”
“孙燕姿的。”
“带我听一个呗,音乐软件上不是有个‘一起听’吗?”
“可以啊。”
我们听着孙燕姿的歌。
“我喜欢那首《遇见》。”她发消息说。
“你没听过?这首歌很有名的。”
“可能听过吧,觉得旋律很熟悉。”
“有可能哦。”
“我真想就这样一直和你听歌。”
“不会无聊吗?”
“只要想起你的耳朵里流淌着和我一样的旋律,我就觉得很美好。”
“感谢伟大的人类文明和科技。”
“喂,我觉得我说的话很有‘诗意’哎,你能不能不要扯什么科学呀什么的,很扫兴的。”
“我的错。”
“能连麦你知道吗?来,我们打电话。”
我接了,她调小了音乐的音量。
“喂?”
“嗯?”
“陶潜先生还好嘛?”
“好到想死。”
“哈哈,是不是跟我打电话太激动了?”
“有一部分原因吧。其它的是因为外面下了点雨,天气冷冷的,吹到身上很舒服,还会让我想起很多回忆。”
“是嘛?”
“当然还有你的声音啊,有个女人的话语和音乐传到我的耳朵里也很享受。
“为什么说是女人?”她这句话的声音听来有些奇怪。
“嗯?没什么啊,随口一说而已。可能是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要显得成熟些吧,像一朵浓郁的玫瑰在说话。”
“是嘛…我还觉得你的声音像电台主持人呢。”
“真的?”
“真的,就像那种专业的CV你懂吧?有点像电台主持人,真的很好听。”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我慧眼识金。”
我轻轻笑了笑。
“孙燕姿的歌好听吧?”
“我已经爱上她了。”
“很温柔,有时还有点伤感。”
“是的呐。”
“文字写不出来的,画画也画不出来的,语言也描绘不出的。想知道歌好不好只有听了才知道。”
“嗯呐。”
“音乐很美好啊,真希望死后还能听到。”
“要在你的墓碑上放个留声机嘛?哈哈。”
“有何不可呢?”
“我不希望你死,你好好活着。”
“我尽量。”
“嗯呐。”
“我要在我的葬礼上放《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黄家驹的?”
“是的,很多年前就决定了。还要在我的婚礼上放《今天你要嫁给我》。”
“哈哈,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陶喆的歌啊,而且那首歌确实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