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书包一步步走出校园，外面的空气中似乎留有着一丝自由的气味，被丝线包裹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小姑抱着张一宣满脸愁容地等在校园外，在看到我后还是笑了起来，可眼中的忧愁似乎加重了一些？

“你们等了挺长时间了吧。”

“不长，也刚过来，你在学校吃的不咋好吧，瘦的。”

我一边回应一边逗弄着张一宣，她现在还不会叫哥哥。

“嘀嘀嘀！”

一辆白车驶到了我的身侧，主驾是我爷爷，副驾是我奶奶。

“他们怎么来了？”

“你们老师给我发微信说‘赵阳状态不太好，让孩子回家调整调整，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一直在学校拖着也没什么用’。”

“然后我就给你奶奶打了个电话，你爷爷一听你不舒服，地都不种了，开着车就从老家过来了。”

“我们老师真是，我本来不打算和他们说的，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那不行，你现在还小，有问题就得大伙一起解决。”

“也是，我原来想着让老师给我判个违纪，我和我那个朋友悄悄看完病回来。”

“嗨，这种事藏不住。”

我奶奶摇下车窗来，爷爷冲着我们大喊：“赵阳，来爷车上来，你小姑那个电动车坐不下。”

“你们走吧，能坐下。”

我推辞了一番，他们走在了我们后边。

小姑又问：“你当时看世界是不就全是灰色的，和褪了色一样。”

“倒也不是，就是想法和你们不太一样。”

“其实也是老毛病了，自我爸没了那会儿，我胸口就一阵一阵的疼，就是不严重。“

“真是，死也不消停，咒我们孩子来。”

张一宣从我小姑怀里探出头来，她总是很喜欢我，就像小时候的张一凡一样。小姑伸出一只手把她头按下去，她以为这是在玩，一次次探出头来、乐此不疲。

我小时候也这样快乐吗？母亲连拥抱都没有给过我，爷爷奶奶对我当然也好，但他们的爱太过含蓄无声。在最渴望爱的人身上生出抗拒的刺，确是一场凄美的戏。

小姑回头看了我一眼：“昨天我们回去给你爸上坟，不小心给山点了，他还是待见人多热闹我们，打了一天火，弄得灰头土脸的。”

又是差了一天，我就是因为差了一天才没有见到我爸的最后一面。

“我要早一天回来就好了。”

她没再接话，转而说起我妹妹。

“张一凡她们快下课了，咱们先去饭馆，不用等她。”

饭馆里好像没有什么人，我记不清楚了，他们并没有告诉张一凡我的事情，只是说我感冒了，需要回来输几天液。

他们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过是更关心我了。当我们围坐在一起吃饭时，饭菜升腾的热气氤氲在我的视线中央，张一宣笑得无忧无虑，我好像瞬间便抓住了解决既定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