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猎户不顾大丫哭哭哀求，直接溺死婴儿，也不顾大丫身体虚弱，殴打，咒骂，凌辱……

两个月后，大丫再度怀上身孕……

次年，诞女婴，猎户溺死，殴打，咒骂，凌辱……

循环往复，苦难不休……

直到第四年，大丫终于生下一个儿子，健壮，黝黑，是猎户的翻版。

猎户难得高兴，给了大丫一碗蛋羹，只为养好他的儿子马大柱……

往后，大丫便彻底沦为父子两人的奴仆，任打任骂，不敢丝毫反抗……

十八年后，猎户年老体弱，死在大虫口中，大丫拿着猎户的积蓄，给她同样酗酒的儿子，买了一个黝黑瘦小的姑娘为妻。

从那日起，大丫便有了爱好——

日夜叮着儿媳马黄氏劳作，捡柴，喂鸡，洗衣，做饭……曾经的一切，都施加给了更弱势的马黄氏……

又一年，马黄氏诞下女婴……

马大柱殴打着马黄氏，而大丫……则亲手溺死婴儿，疯狂大笑。

一年又一年，大丫手染三条人命，曾经的受害者彻底沦为施害者……

白雪覆盖的夜晚，马大柱醉酒，又一次殴打马黄氏，脾脏破裂……

自知必死无疑的马黄氏，忍着剧痛，在亲手煮的野菜汤中，加入了她常年上山挖野菜时，采得的断肠草……

一夜之间，三人同归于尽……

而大丫要告的，便是马黄氏——

杀夫弑母之罪。

明月视线微移，哪里跪着未及双十年华，便已鬓发花白的马黄氏，以及那酗酒行凶的马大柱……

“罪鬼马何氏，马大柱，马黄氏，身犯杀生大罪，溺杀幼婴，着打入十八层地狱，刑期三百年，不得赦免。

罪鬼马何氏，鸣冤上告，查证其身犯重罪，加刑十年，以示惩戒。”

“啊……大人，我没错，我不告了……”

无人理马何氏的尖叫，判令之下，三人皆被打入地狱，明月还望见马黄氏咧嘴大笑……

明月晃神间，傅明珠、赵熙宁已被压入堂内，判官宣读完罪责，道：

“堂下罪鬼，可有疑义？”

听到此处，明月迈步入内，道：

“陛下，明月以鬼王之名，明堂之上，因果之间，言语为誓，不再追究傅明珠弑杀血亲之罪，请陛下准许。”

“汝确定？”

“是。”明月神色淡漠，抬手取出提前书好的陈情书，呈递堂上：

“明月确定。”

“长姐……”

明月不语，沉默静候，片刻：

“可，允陈情书之请。”

“明月拜谢陛下，明月告退。”

说罢，缓步退出阴司，一步一步，坚定远去。

“明月，你不等判决吗？”

“不必。”明月微微微摇头：

“我与明珠，因果尽散，情意尽消，往后，一切皆与我无关。”

“这样，真好。”没有因果牵连。皓兮飞舞着蝶翅，询问道：

“那个马何氏，为何不能撤回鸣冤？还被加罚十年？”

她记得，人间，是可以撤回的。

“冥府规则与人间不同。”

“何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