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俩吃完饭，在阳台唠嗑。阳台原本是露天的，有的人家自己给封闭起来，有的人家就没有，从楼体外面看起来，不是特别齐整。振勇家的阳台用带木头框的玻璃窗给封了起来，但是窗户不是特别严实，大冬天的还是挺冷的。

振勇在车间里实习，跟车间的师傅学会了抽烟，他递给叶绍博一支，叶绍博摆摆手，振勇自己点着了。

“绍博，你是不是喜欢露惹啊？”振勇喷出一口烟。

“是，很喜欢。”叶绍博诚实地说，“你呢，大勇哥。”

“是，”振勇顿了顿，“我也很喜欢露惹。”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毫无芥蒂地相视而笑。

“我能感觉到，露惹更喜欢你。”振勇把脸贴近玻璃，拿玻璃当镜子，噘起嘴把烟喷在玻璃上。

“可是，我们好像没有以后了，”叶绍博想起写给露惹那封有去无回的信，“她那天跟我说她家里的事儿，我当时真的懵了。我之前想的感情，应该只涉及她是不是喜欢我，我是不是喜欢她，如果彼此喜欢那就OK啦。那天她一下子说出那么复杂的剧情，我当时真的脑子卡住了，可能我当时的表现伤害到她了吧，她之后再也没理我。”

“那，你现在怎么想？”振勇把烟头摁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

“当时肯定是没反应过来，但是现在想想，真不知道我们俩的未来在哪里。”叶绍博开始在玻璃的冰霜上写字，冰霜很厚，他每写一划手指就要在上面停留好一会儿，才能捂化。

“她得照顾她妈妈，我们两个怎么约会？她如果辞了这边的工作，在上海能干什么？我们俩带着她妈妈，要怎么安家怎么生活？”说话间他已经缓慢地写下了三个大大的字——钟露惹。

“虽然这些问题很世俗，但是，这就是现实。”他又开始画一个大大的心形，把钟露惹三个字圈在里面，“我仍然是很喜欢她，但是，我已经不敢往前走了。”

“我敢，”听他说到这，振勇坚定地开口，“我喜欢她，我不在乎这些。而且，这些事交给别人替她做，我还不放心呢。”

“那你就去追啊，大勇哥，她如果真的选择了你，我还真的最高兴，比跟别人强。至少，我知道你对她好，绝对不会骗她。”

“不用追，她早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振勇说，“我尊重露惹的选择。”

“不能那么无私啊大勇哥，喜欢就要抓在手里啊。”

“也说不上无不无私，只能说人得面对现实，她明白我的心思，要是能选我早选了。”

“我喜欢她，也心疼她，我觉得她的命真的是太苦了。”振勇认真地说，“她才十九岁，让她去玩去闹去多经历事儿吧，反正我就在这儿呢，她啥时候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大勇哥，你对她的感情，比我拿得出手。”叶绍博一把拍在振勇肩上。

崔振勇没说话，自嘲地牵了牵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