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禄禄说的,林白觉得自己现在彻底理解了:“这他妈就是不夜城!资本至上的不夜城!”
他举杯:“来来来,敬他妈的自由!敬他妈的你们这辈子只能从资本手里乞讨来的自由!”
有人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听出了林白说的不是好话,但几个喝大了的家伙高举酒杯:“敬他妈的自由!”开了个头,所有人便跟着喊道:“敬自由!敬他妈的自由!”
“敬他妈的自由!!!”
轰!
高爆弹突然在人群中炸开,崩飞一大片残肢,有人大骇着高呼:“高栾突击队的人来了!他们是来找银手的!”
“那等什么!那群人不留活口的!快跑啊!”
刚才还坚定像是切格瓦拉的众人,瞬间像是老鼠一样四散而逃。
“别他妈跑啊,我的革命伙伴们!”林白身下的壮汉落荒而逃,他索性用雾妖造了一台沙发,躺在上面,笑着加油呐喊。
“加油!那就是资本的战力!打败他们,这就是你们革命的第一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数十台战车在空中盘旋着,对准林白:“围攻银手!为队长们报仇!”
后者撕心裂肺的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他妈的,连你们,也叫莪银手啊!!!”
……
经历了一场根本称不上战斗的碾压战后,从焦土与爆炸残骸走出时,林白突然感觉好累。
他有磅礴修为傍身,身体和灵魂难以觉得疲惫。
就是,心好累。
自己现在,完全不知道之后要怎么走。
他不再用炁压制体内的酒力,反而刻意鼓动,让自己陷入醉态,仿佛想用这个麻痹自己。
他游荡在不夜城的街头,漫无目的,不夜城无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就这样过了许久。
“呕……”
强压修为的不适,与醉酒带来翻江倒海似的体感,让林白走进一条无人问津的恶臭小巷,他扶着垃圾桶,剧烈的干呕起来。
干呕半响,他背靠着肮脏的墙壁,瘫坐在地上,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伸出手,像是要拉自己一把。
“张John——张正!是你吗!”林白眼睛亮了亮,他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张正!他兴奋的朝张正伸出手,却抓了个空。
他的身前,只有一个正在翻找垃圾桶,白发苍苍的流浪汉,并没有张正。
他醉了。
林白愣了许久,不禁笑了笑,朝着流浪汉做了个举杯的姿势,笑道:“敬自由!”
流浪汉愣了愣,不禁扭头,看着虽是笑着,眼睛却没光,满是颓然的林白。
“你知道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不如你呢!你还知道翻垃圾桶!”见流浪汉被自己吸引了注意,林白笑道:“我本来,是来报仇的,但有人告诉我,报仇会让很多人去死,所以最好不要报仇。”
“他们死了关我什么事?但偏偏,对我说这话的那人,让我高看一眼,这样的话,如果我直接报仇了,就像否定了自己似的。”
“然后,我就想找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报仇的方法,却根本行不通!”
流浪汉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林白。
“这个城市啊!”林白张开双手:“神了!我本来只是为了报仇来的,这城市却非要给我按上一堆奇奇怪怪的标签!弄得我他妈好像多伟大似的!”
“是!我伟大的很!我他妈是慈山真君啊!”林白大笑:“但他们不满足,他们还要把我供成一个新神仙!一个象征着‘自由’的‘银手’!他们让我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部分!成为他们能够赚钱的对象!”
“我想刨除资本,却因此逐渐成为资本!”
“我该怎么做!是答应华科?还是继续刷流量?是杀了沃顿后不管不顾?还是按我自己想的那个法子走?按那个能让我自己心安理得的法子——刨除资本,彻底改变不夜城的法子——那个根本摸不到门路的法子走!”
“我脑子好乱啊!”
“你告诉我啊!谁告诉我啊!我他妈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脑子好乱啊!”
林白额头青筋暴起:“要不就他妈的什么都不管了!反正这不夜城里全他妈的是资本!全他妈是凶手!见一个杀一个!全他妈的杀了!一个都不冤!!!”
“——就他妈的从你开始!!!”林白怒吼着,刚要爆发,却看到面前的流浪汉,从怀中掏出了两件东西。
一块脏兮兮的营养膏,半管小拇指长短,针头上还有血迹残留的绿色药液。
他递给林白,随后,用手指,在地面的灰尘上写字。
“你,脑袋很痛苦,是病,抑制剂。”
“我还剩,你吃和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