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谦笑笑,他从年长点的随从手中接过弓箭,与江宁并排往山中走去,边走边说,“太子殿下说你好多了,我才大着胆子约你到钟灵山。你小时候不是常常和薛家那小子来这里打猎吗?我想着你喜欢这里,一回来就遇见那么多的烦心事,带你出来散散心。”
“是啊,还是小时候好,现在长大了烦恼也多了。”江宁并不了解萧致谦说的这些事情,他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从来不敢擅自接话,只能故作老成感叹一声。
“你在想什么呢?”萧致谦笑着敲了敲江宁的额头,忽而又想起如今他已经袭了爵位,自己的做法大有不妥,又看江宁好像也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便也不多想继续笑着说,“你才刚刚袭了爵位,就开始学那些大人的臭样子了。你说你长大了心烦,那堂哥岂不是比你烦上千倍百倍?”
“难道堂哥没有心烦事吗?”
江宁的问题让萧致谦微微变了变脸色,他停下脚步看着江宁又看看唐晓,过了许久才将心底那个疑问说出来:“小和,你真的能放手将东境交给我吗?前几天我也是突然接到陛下的旨意,我知道你喜欢东境,你和叔叔一样,想要亲手收复蝉山……要是你心中有一丁点的不满,我可以递折子给陛下。”
“堂哥,听说你在西境打了胜仗,沧月国主亲自递了降书要与我朝议和。我在东境多年不能收复蝉山已是罪过,如今陛下不怪罪我失职,恩准我在家侍奉母亲已是大大的恩赏,我心中怎么可能会有不满呢?”江宁低垂着头,嘴上咧出一个恰好的牵强的笑容,眼眸中却满是失落,他说,“堂哥在西境有那样大的功勋,想必到了东境能很快收复蝉山。蝉山是东鹤的一部分,不在于是谁收复,只要能收复蝉山就能圆了父亲的遗愿。”
萧致谦拿拳头抵了抵江宁的胸口,说:“我就是怕你想不通。”
“我没什么想不通的。”江宁抬眼看见一只小鹿从树林中窜出去,又催促着萧致谦专心打猎,自己退到一旁和唐晓看着。
“一个人打猎没有意思,小和你能否拉弓射箭,我们比试比试谁先射中?”萧致谦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按在弦上。
“恐怕不行。不如让阿晓陪你?”江宁见那小随从捧来了弓箭,江宁接过来直接丢给了唐晓。
“谁不知道你家唐晓是东鹤有名的神箭手?看来这次你赢定我了。”萧致谦笑声疏朗,他今日来这里只为散心,能和东鹤神箭手一试高下不免是人生乐事。他让随从牵来两匹白马,翻身上马对唐晓说,“我不会让着你的,你也别让着我,我们来公平公正的比试一场。”
唐晓自然是说好,背着弓箭翻身上马追着萧致谦进了山里。自从江宁来到青州还没有出过内城,放眼望去,天光笼罩下一片寂白,远处青松如黛,林间被激起一群飞鸟。每天被困在平阳侯府中,江宁都快要发霉了,一看到山岭中如此好风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想要四处走走。
江宁往南走了不远,见一戴帷帽的黄裳女子站在不远处呆呆看向他,瞧她周身穿戴并非寻常人家女子,若非有事相见就是平阳小侯爷的故交了。
无奈此时唐晓并不在这里,他也不能确定那黄裳女子的身份,又怕说错了话招惹麻烦,可此时见了也不能装做没看见,只能假装旧伤复发慢慢蹲在地上,由小随从扶着回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