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可以构成任何东西，它的基础是直弦，无数曲弦直弦构成您口中常说的弦；它的运动可以被观测，不同的观测使弦表现出不同的状态；圆弦是首尾相接的弦，它通过有无为互与其他相联系，常见的有天灾和渊营。”十七细细回想，再借着笔记，稍微总结了一下。

谷先生点头：“很棒很棒，真是聪明的孩子。那今天先学到这里吧，明天我会讲有关弦师与修道的知识。”

十七看向窗外：“不受观察的时间弦果然运动很快。”

原来不知何时，夕阳从窗户处斜斜洒下了余晖。

“师父，请等一下。”十七忽然叫住了站起身来的谷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你说。”谷先生又坐回了座位上，看向他。

“渊营里面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吗？”十七缓缓问道。

一阵长长的沉默，谷先生手敲着桌面。十七耐心等着，他内心大概有了答案。

“嗯，都是真实的，全部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被臆想编造的。”谷先生想了一会儿，最终诚实地回答了十七。

“也就是说，心想事成真的存在？甚至可以影响到现实？”十七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情，终于感觉到了窒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心头。

“是的，这些都是朴神的伟力，所以才会有圆弦约束祂们，所以我们才会去守望世间的渊营，防止不属于这世界的伟力降临。”谷先生回答。

“我以为您会委婉些或者暂时欺骗我。”十七声音低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在那洞天中，二月真的差点出不来了，我也差点被永远困在其中。”

“但是你们都出来了，不是吗。”谷先生将手放在十七肩膀上拍了拍，“那洞天的主人也许对你们没有恶意，但是你们对未知的恐惧造就了那场杀身之祸，这就是朴神的伟力，也是以后你需要面对的东西。告诉我，十七，你动摇了吗，在你没有踏入这条道路之前，我最后问一遍，以后我会坚定相信你。”

谷殷林目光炯炯，他明白十七问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十七的询问其实只是确认。所以他选择告诉十七真相，让十七自己做出决定。

面对谷先生的叩问，十七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了其他：“谷先生，我其实很特殊吧，特殊到我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怪物。”

“你确实很特殊，不过在我们看来，那是天赋秉异。”

“对呀，如此天赋秉异的我，如此特殊的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师父您曾交代给我照顾二月的事，如果我连踏入渊营的勇气都没有，又从何谈起呢？”十七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我就独身一人，如果不能追寻你们的脚步，我该如何走下去呢？”

谷先生轻叹一声，他张开双臂环抱住了十七：“真是可靠的孩子啊，放轻松些，不要把自己压得太苦了。”

“那只渊营中的诡物就是朴神，对吧。那朴神就是疮疫的源头，对吧。祂是真实存在的，对吧。祂还会再次出现，对吧。渊营是可以被平定的，对吧。”

谷先生怀中的十七一遍遍的询问他的师父，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笑脸上划过清痕，这大约是他记忆中第二次情感内发的哭泣。

这一晚，二月陪他看书看到很迟很迟，蜡炬点了又灭，瘫软在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