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后面到了人多些的地方,被人不小心蹭了一下,鱼尾巴就坏掉了,游不动了。
纪思颜摆弄着,有些可惜:“诶呀,坏掉了。”
“我看看。”陆怀谨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嗯,确实坏了。”
丝线被蹭断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露出了里面的灯串,才看得清楚这鲤鱼灯竟是纸和竹丝做的。
比较简单,做法也略粗糙了些,之所以好看,纯粹是靠着外边的纸的画工在撑着。
“要是这鱼头稍微改改,把灯串的开关藏在鱼嘴里,不必把灯串的开关从鱼腹扯出来,就能保证鱼身的完整性,也就不用后面鱼尾拿线修补了。”
这样的话,不仅能使鱼身更加稳固,而且晃动起来也会更加轻盈。
“哇,行家啊?”旁边做鱼灯的老板眼睛一亮,兴奋地看着他:“小哥,能帮我改改不?”
这条街上好多家做鱼灯的,他家的鱼灯不甚出彩。
毕竟他的画工也一般般,鱼灯卖不大出去。
倘若陆怀谨说的这个,真能实现的话,他感觉自己的鱼灯应该能卖得更好些呢……
陆怀谨诧异地抬眸,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
“来来来,小哥,您里边坐。”在老板的盛情邀请下,陆怀谨他们被请进了店子里。
正好走了这么久,纪思颜脚也有些酸了,便愉快地进去吹空调。
竹丝,薄纸,线和笔……
所有工具全都摆上来后,老板拎了张椅子,一副谦虚的模样在他对面落座:“小哥来来来,您试试。”
陆怀谨掂了掂这竹丝,有点儿满意。
这竹丝,比纪思颜买的这鱼灯的竹丝还好一些呢。
他随手拿起两根,捻成一股。
轻松挽就一个圆形,再掐丝缠绕。
对面刚才还神情轻松自在的老板顿时就坐直了些,下意识地道:“嗬!老哥,你这……不简单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光是这手功夫,就不像是初初接触这一行的。
老板惊疑不定地看着陆怀谨,眼里写满了迟疑:莫非……他们这做着玩儿的鱼儿灯,居然遇到祖师爷了?
“老哥……您祖上也是做鱼儿灯的吗?”
陆怀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边继续做着鱼儿灯,一边摇摇头:“不是啊。”
见老板一副茫然的样子,纪思颜笑眯眯地道:“他头一回做!”
“哇,这可真是……天份了……”
谈笑间,陆怀谨已经利索地拼好了鱼的骨架。
他甚至连剪刀都不需要用,所有的竹丝轻松挽成鱼骨,多余的竹丝缠了进去,没有一点多的。
然后,他拿起细线,缠绕两圈后打结,再拿起浆糊,轻轻涂了一遍后,将纸蒙了上去。
这纸蒙的时候,老板都下意识想上手去帮他一把。
毕竟当初他刚学的时候,光是这个蒙纸,他就练了将近半年呢。
就这,他当时也还是蒙得不甚结实。
不是这里突起来了,就是那里凹陷了。
光是这样还好,有时候甚至会不小心把纸给搞破了。
没办法,要透光的话,必须得是这种薄纸。
偏偏这种薄纸,沾了水或者浆糊以后,就特别容易破。
稍有不慎,便会一个洞。
有了洞,就不好看了。
陆怀谨这鱼骨搭建得这么漂亮,要是毁在了这纸上,那是真的可惜了。
所以老板原想着,上手帮一把的。
没成想,压根没使得上劲儿。
因为陆怀谨一手捻着纸,一手捏着鱼嘴的鱼骨。
就这样轻轻缠一圈儿!
完全不像他自己平时那样,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
陆怀谨这一手,做的那叫一个轻松写意,如鱼自在。
好像这纸,压根不是他缠上去的,而是它自个儿原本就是这样子在上头的。
见他露了这一手,老板看他的眼神更不对了。
天呢……
更别说后边,陆怀谨拿起画笔,轻轻勾画。
明明是一样的颜料,一样的画笔。
在老板自己手里,画出来的鱼儿就是不如别家的色彩艳丽。
这于他来说,是一个缺陷。
可是在陆怀谨手里,好像这反而是一个优势。
颜色较为低沉,也就更为沉静。
陆怀谨在鱼身上轻轻勾勒数笔之后,悄然填色。
画完之后,再点上几点金漆勾边。
“啊,我还准备了这个,原想着可以贴上去,会稍微提亮一点……”老板捧着手里的这些亮闪闪的闪粉,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感觉,有了这金色的漆,已经很漂亮了。
这些个闪粉,完全及不上这鱼灯的档次。
整个儿会拉低格调!
果然,陆怀谨挑了挑眉,浅笑一声:“不必了。”
他轻轻吹了吹,搁下了画笔。
这颜料很是容易干,所以也不需要晾太久。
但在这等待的过程里,陆怀谨利用剩下的材料,又多做了一盏。
他重新做一遍,速度果然更快了些。
甚至画的时候都不需要多描补,基本上就是一笔画就。
他做得太轻松随意了,以至于老板不得不相信:他之前,确实是第一次做。
不得不说,陆怀谨这个悟性,真正惊到了老板。
“天呢,你看一眼就会做,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老板瞠目结舌。
尤其是这画完的鱼,等到颜料干了以后,陆怀谨很轻松地就把灯串从鱼嘴里塞了进去。
既不用像他以前那样,费老大劲把鱼腹缝上,也不用担心这鱼灯的开关留在杆上会不美观。
鱼嘴本来就是张着的,陆怀谨还在鱼嘴里留了一根竹丝。
轻轻一按开关,鱼灯就亮了。
甚至,因着鱼头比较重,手都不用晃,鱼尾就会轻轻摇摆。
“我的天……”老板眼睛都看直了,兴奋得不得了:“老哥,你来跟我一起做鱼灯吧!?你来做,我来卖,我们三七分,我三你七……不不不,我们一九分,你九我一!”
他想得很清楚,就凭着陆怀谨这个手艺,他们卖鱼灯怕是能发大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