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统领!”
阮青听到身后温治的声音在叫他,下意识后背一寒。
温治与陛下年岁相近,皆已不惑之年,他与陛下一同长大,陪着皇帝出生入死,位高权重,此时来找他,定是有要事,阮青急忙向温治行礼。阮青道,“温大人,有事您唤我过去便是。”
温治见了阮青,交代道,“陛下让你将此物悄悄交给老主祭谌云。”
那是一个黝黑的盒子,阮青接过,问温治,“这是。”
温治笑着看着它,“是圣宫中的圣物。”
阮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圣物不应该一直在圣宫里呆着吗,何时到了温治的手上,是陛下的意思?“交给谌云?”
“就是你方才面圣提到的那个老妇。”温治提醒道。
“那陛下的悄悄,指的是哪种悄悄啊?”阮青还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对自己不放心。
温治闻言笑道,“阮统领一向口风严,手下能人众多,这事儿你尽可找个机灵的人去办,我瞧那占镱就不错。”紧接着又继续道,“陛下的悄悄就是既不要让别人知道东西是陛下给的,还得顺成是她自己偷偷潜入圣宫自己偷拿的。”
阮青忙点头。
温治又嘱咐道,“继续跟着谌云,陛下的意思,她若回来,则是请,她若无意来宫,就放她离去,但她不能离的太远,只能跟在圣宫里来的那个人身边。”
“若是她既没有回宫又没有跟着那人?”
“杀了。”温治风平浪静道。
“这......”阮青有些头疼,“如何罪名?”
“阮青统领,扰乱圣宫是否乃朝廷重罪?”
阮青忙道,“是,是是!”
“怎么朝廷法度阮青统领都有些不熟悉了。”
阮青吓得一身冷汗,“臣这就回去领全军背诵律制法纲。”
温治淡淡嗯了一声,又交代道,“谌云若是与那人发生冲突,危及性命之时,可将其带回,却不可说是陛下授意,阮青统领,这点,你可明白?”
阮青惴惴不安道,“是。”
“但也不可主动干扰那人做事。”温治又提醒道,“阮统领,这点,你亦可明白?”
阮青顺从道,“明白。”
温治话锋一转,“可若是发现她受伤,擅闯圣宫,冒犯天子,藐视神威,立刻拿下。”
“这......”阮青头皮发麻,“温大人,这也按律?”
“阮青统领,我以为本朝律法,您方才已经懂了。”
“是,是。”阮青头上已经冒汗了,温治也不想过于难为他,又问道,“阮青统领,按你看,抓回来该如何?”
阮青试探回道,“按律......当无水无粮曝晒七日而不绝?再施以绞刑......?”
温治慈爱地对他笑,“阮青统领,若是如此,应当先带回来给陛下处置。”
“是,是。”
“陛下的话我已带到,那阮青统领,您先忙。”
“诶诶。”阮青忙惶恐应道,“您也是您也是。”
温治听他这话,一脸慈笑地走开了。阮青站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武夫也不是人干的活,完蛋,忘了问温治口中的受伤是受的哪种伤才算啊?皮外伤?重伤?还是要命的哪种?
天哪,做官也太难了吧,吃这几栗米真是不容易。他甚至能瞧见头顶那几根白头发刷刷刷地就长到了他眼前。
温治将事情仔细交代给占镱后,占镱疑惑道,“陛下这是要保护她的意思?”
“是让她办事。”
“知道了。”
占镱说完正要走,被阮青叫下。
“统领?”占镱问。
阮青走到镜子前仔细扒拉着额前的碎发,“占镱啊,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这秀发是不是又白了几根啊?”
占镱认真地帮他打理好额前碎发后,语重心长道,“统领,你是心老了,回家种田吧。”
阮青听后爆怒,“你小子,我看我走后,谁给你们做肉盾,滚!”
问不出话的司徒娓悄悄将人丢给了附件的看守后便离开了。回到圣宫的占镱悄悄将圣物放回圣台上,羁押谌云的守卫众多,但不知是谁激怒了她,让她如野兽般拖着受伤的身体看到谁便与谁撕打,守卫们力有不支纷纷倒下。渐渐便撕扯到了圣台前,谌云一仰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指着镀金铜像训诫她的年轻男子,“谌云,那是我们的君上,你不可对她无礼。”
谌云眼中疯狂更甚,余光瞥见了圣台中黝黑的盒子,她贪婪的向前,守卫就要阻止,被她一掌劈开,接着她只是熟悉地轻轻拨弄,那盒子便轻巧打开了,里面是一截枯枝,谌云将它握在手里,那枯枝顿时放出盛大的光芒席卷了她全身,将她牢牢包裹在光茧中,周边的守卫纷纷被这光芒刺伤,昏死过去。
直到七八刻钟后,那光芒才慢慢散去,待光芒完全散尽后,躲在暗处的占镱才慢悠悠地从暗处走出来,他看着方才还是个疯婆子的老妇变成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饶是他也不禁感叹,“不愧是圣物,真是神奇啊。”
下祁山前,占镱对谌云交代了统领的意思,让她自己走,随意决定去哪里,谌云却对占镱道,“帮我转谢陛下。”
占镱冷道,“此事无关陛下。”
“是,我知道。”谌云淡淡道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