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齿吓得脸色一白,生活在大秦,或多或少也得对秦律有一定的了解,否则哪天被抓了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他说话瞬间有些支吾了,不想把自己也搭进这种无妄之灾里去。
下一刻,他听见那人声音缓和了许多:“想必你也知道我等为谁而来,刘季触怒天子,天子下令将其流放,他却打晕了押送之人,伙同一票犯卒逃走。此事非同小可,望尔休要自误。”
雍齿恍然,原来那刘季竟是得罪了始皇帝,这哪是王陵口中的小罪,与天子沾边,在沛县就是捅破天的大事啊!
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瞬间意识到面前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两位,此事与我那兄长无关,他定是受到奸诈之人的欺骗,才好心收留那腌臜货色。”雍齿一脸正直,抱拳说道:“小人知道刘季藏在何处,如有需要,小人愿助二位拿下刘季,只求还王兄一个清白。”
同为沛县豪强,与王陵不同的是雍齿对大秦朝廷的看法没有前者那么偏激,对于是哪个国家统治天下显得无所谓。
丰沛位于三国边境,这里的百姓自我认知本就有些混乱,认为自己是哪国人的都有。
对雍齿来说,只要不打扰他享受生活的就是好朝廷。
章邯点了点头,顺其说道:“放心,若查实王陵并不知情的话,我等不会与其为难。”
雍齿松了口气。抱拳感谢,他试探问道:“可以现在就去抓刘季,他喝了酒,想必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章邯想了想,让人持信物去县衙抽调吏员过来,务必不能放跑了刘季。
章邯与雍齿在原地等待,后者有心攀谈两句,见章邯闭目养神,只得讪讪作罢。
章邯已到沛县半月有余,一直在暗中打探刘季的消息,他本以为刘季会隐姓埋名,十分难找,已做好了随便查查就回咸阳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只打探了几天就有了刘季的消息。
后者如今大咧咧的现身于王陵家中,还时常受王陵邀请参加宴饮,结交朋友,每日迎来送往,一副毫不在意自己身份的样子。
这份姿态弄得章邯有些懵逼,怀疑是否有诈,后来调查一番才发现,人家是真没当一回事儿啊。
章邯既生气,又庆幸。
生气于这些人视律法如无物,刘季原来在沛县算得上有点名气,如今肯定已有人将他认了出来,然而竟一个去报官之人都没有。
这倒是章邯误解了,财帛动人心,检举刘季是有赏金的,没人跟钱过不起,真有认出刘季又与其关系一般之人前往县衙告状,可不止为何都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复。
章邯不清楚这些,但他记得在咸阳时,始皇帝就与他说过沛县县衙不怎么可信,刘季是本地人,县衙胥吏可能会层层遮掩。
故而他到了咸阳之后一直都带人私底下悄悄调查,没有惊动官衙的意思。
现在却不同了,既然他已有了确实的证据,就该快刀斩乱麻,直接去县衙调人,大庭广众之下一鼓作气将刘季抓住。
谁也没法伙庇徇私。
没过多久,去官府调人的使者回来,身后还长长缀着一群人官吏,都是一脸懵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