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发出一点声音，有任何想逃跑的企图，我就刮花你的脸。”布兰冰冷的对哈莉娜说，“或者喂你吃大便。你也知道，这下水道里什么东西都有。”

哈莉娜紧张的盯着布兰看，那褐色的眼睛沉着平静，不起波澜。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孩看着年龄比她年幼，但却一点儿看不透他。唯一让哈莉娜放心的是，布兰的眼里没有那种淫邪的贪婪的光，那种光几乎是天经地义加之与她身的，想躲都躲不掉。

哈莉娜点了点头。布兰上了窄窄的石梯，推开石板，扫视了屋内一眼，像猿猴一样轻巧的翻上去。哈莉娜跟上他进了房间。逼仄的床下空间令她甚是恼火。

她灰头灰脑的被布兰拖出来。眼前是一间卧室，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刚才从底下爬出时磕碰到的床。床上铺着茅草。屋内有潮湿腐败的气息。

布兰两步走出卧室，进入相邻的房间。他在锅灶间翻腾，找出一块发霉的黑面包来。他咬了一口，想想又走到卧室，看着僵直的站立着的女孩。他将黑面包递给她。她坚决的摇头。布兰微笑了一下。

布兰将面包吃掉。屋子内没有让他惊讶的东西。那个生下他的女人并不在家。她的卧室有很怪的气味，像是廉价的香水和腐烂的水果混合而成的气味。墙壁上挂着几件破烂的褪了色的衣服。

屋子里没有哥哥们和妹妹的踪影。布兰有些拿不准他是否进入了别人的屋子。五年了，当然面目全非。

布兰在屋内发呆。哈莉娜陪着他发呆。只是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布兰想起那苟且在屋子里的年幼的时光，那饥饿的像有人抓住自己胃肠肆意拉扯的感觉，兄长们像对待死敌一样的拳头，小妹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女人鬼嚎一般的喊叫，以及不知名的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声。这些情景像鬼魂一样在屋子里游荡，在脑海中发出冷冷清清又巨大的声音。布兰的脸抽搐了几下。

哈莉娜想的却是另一番情景，这是哪里？这个男孩为什么不杀了她？他已经杀了她的一个弟弟了。他会有什么意图？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难道她要被囚禁在这里？哥哥查尔斯和城市护卫队会找到这里吧？她该用什么办法脱身呢？

最困惑的是她为什么启动不了异能影舞者。异能还能凭空消失？典籍中并无记载。可问题出在哪里？哈莉娜最终将一双美目锁定布兰，难道是他搞的鬼？

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布兰静默伫立着，哈莉娜一动不敢动，心中不切实际的想着，兴许他已忘掉她了。

摇摇欲坠的木门就在此时发出响声，像是有人撞在上面，然后顺着门板滑下去，尖锐的指甲不死心的划过门板。

布兰往前走了两步，推开门，看到了烂醉的女人栽在地上。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乱蓬蓬的如同稻草，身上是陈旧的麻布衣服。布兰像提酒囊一样将她提进屋内。

是生他和卖他的那个女人。即便没有灯光布兰也能辨认的出。他将她提到她的卧室，丢到床上。哈莉娜躲到门口，侧了身子看。

女人微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宝贝，你总算跟着我回来了。在酒吧里喝酒的男人中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你不是说要打仗了吗？那可是愚蠢的男人们的游戏，你不去也罢。”

布兰默默的看着她，女人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想想那么大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想想那么大的浪，像最冷的天气里的冰霜，你能受得了吗？你才多大？十八？最多不过二十吧？你可知道上了战场是什么滋味？除了铁锈和血的腥味还能有什么？我可跟屠宰铺的男人上过床，那气味应该差不多吧？你去了，就甭想回来啦，不如在这里待着，哪怕只待一晚两晚，也比你什么都没尝过的好。”她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露出有些干瘪的胸膛。

布兰厌恶的阻止了她，说道：“我是布兰。”

“谁？”

“布兰沃夫。你生了我。”布兰说。

“啊，是布兰，你回来啦？你赚到钱了？钱在哪里？”女人清醒过来，松开布兰的手，去摸他的衣兜。

“克里斯提娜去哪里了？”布兰生硬的问。

“你妹妹啊，还能去哪里呢？我本是想给她找个好师傅的，做衣服的工坊里也有个保障，但她长的俏啊，茉莉街和白玫瑰都过来要人。当然是给了白玫瑰了，它们价钱更高嘛，三个银卡塔尔呢。也算是离开湿鼠街了，对不对？她应该感谢我啊，那里面据说全是锦罗绸缎，有干净的热水和吃不完的葡萄和甜瓜呢。”

“什么时候卖掉的？”

“很久了吧，记不清了，前年？是去年的光景吧？”

布兰沉默。女人或许因为疲惫，也不再说话，只是咿哑的发出噪音，噪音只停留在她的嗓子里，像风穿过空空的石洞。

“威廉和邓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