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就这样消失了，但是李十的内心却随风起了悸动：从最后那一阵风中感受到的，老修有一种“柔中带刚”，是明显的男人的阳刚。稍稍回忆和老修相处地时光，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老修可能是个变性人，故事里掰弯光线的人，就是他（她）的男朋友。

“我靠！我不会也变成女人吧！”李十自己感叹到。

“你在想什么呢？”老修的声音又出现了。李十一惊，环顾四周，对着空气试探性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别急，正在死。”老修的声音回答道。

“我也是个修行人，奇闻异录，实际见过的也不少，你这是什么操作？”

“忘了给你说了，列风术传下去后，老人就可以风化，哦不，是化风了，你可以理解为‘成仙’，好好修炼，或许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总能听见你的声音吗？”

“你个蠢货，还没想明白，难道空气不是介质吗？”

李十被怼的哑口无言，但是立马想到，以后自己也能玩“千里传音”还是有些兴奋的。

老修的声音转了一个语气，说道：“小十，听你刚才说话，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我确实是个变形人，那个掰弯光线的就是我曾经的爱人。”

“我本来无意打探你的隐私，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

“没有关系，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把列风术传下去，就是想去陪他。当年我们为了在一起，为了得到他父母的认可，他苦心专研掰弯了光线，我偷偷去做了变性手术，结果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好吧，我还是好奇了。”李十说道。

“后来，我遇到一个老道士，传给我列风术，救了性命。可是当我开开心心回到他身边，却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他不喜欢我了，他竟然没办法让自己接收变成女人的我，可是我不愿放弃，最终把他逼疯了。”

“唉，爱情为什么要被世俗戴上如此沉重的枷锁呢？”

“你说是枷锁也无错，但世间真正的爱情屈指可数，很多时候人总是患得患失，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桎梏了一辈子。”

“那，以后你会怎样？”

“我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老修卷起地上的绿色和花朵，再次在李十的面前显了形，说道：“我将先去到他的墓前陪伴，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嗯，虽然你已经不是人，但是，我依然向你表达祝福！”李十说着恭敬地鞠了一躬。

“小十，想做男人就做男人，想做女人就去做女人，列风术的灵魂就在对自由的领悟，也祝福你。”话音落下，花叶纷落，李十伸手接住一朵，凝望着，若有所思，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为什么不做自己？

李十双手和十，掌跟相离，结了“巽”印，造起一阵清风，扬起漫天花瓣，造了个落英缤纷，随后便自顾自在其中跳起舞来，他舞者，花瓣不停地飘落，直到力气用尽，灵炁也用尽，倒在了花毯上。李十安静地望着天空，时而大笑，时而大哭着……

又是一天一夜，李十重新开始积攒灵炁。医院的担架这两天没找到老修，一直寻到了这里，见李十躺在地上没有动静，以为他需要救助。担架落到地面，想把李十铲起来。李十本想解释一下，但他决定躺平了，无所谓，看担架能把我送到哪里？

李十随着担架飘着，心想，自己御风和这个感觉差不多吧。没一会，李十来到了熟悉的地方，老修的手术室。门上医生的影子显现出来，问道：“你还有意识吗？发生什么了？请眨眨眼。”

李十噗呲一笑，说道：“没事啊，我只是在睡觉，你们的傻担架就把我铲过来了。”

“那不好意思啊，担架也是为了生活，履行职责。”

李十自己坐了起来，问：“你是给老修做手术那个医生吗？感觉不像。”

“我不是，不过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变成他样貌，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不，我只是好奇。”

“他已经被删除了，恐怕您不能再见到他，如果需要就诊，我更优秀。”医生的语气里带着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