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鲁王城之所以建立在硕鲁领地正中间,不只是因为其地势优越,还因为初代硕鲁国王与该地的一些因缘。但,光是这里发展并不够,王城建立初期,交通并不发达,要去往一些较远的村庄,不仅费时还费力。为了加强建设,王城提出了一个方案:在不远处新建立一块区域,一是用于旅者休息,二是方便为远处的村庄开阔道路,经过一番建设后,大部分道路开辟出来,这个区域也完成了它的使命,但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觉得方便而在此居住,久而久之,虽然这里离王城最近,但也作为了一个城市建立了起来,这便是玉堤市。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墨戬与洛茉终于成功到达了此地,稍微估算一下,如果两人到目前为止都是靠走的,那么现在应该还在半道上,虽然墨戬主张不接受别人的协助,但是不得不说,袁浩山送的马匹真是帮大忙了。
在城门接受守卫的盘查后,墨戬牵着马,步行进入了市街。
相比起丹苒市,这边显然要更加繁华,光是路上的行人与马车,就与丹苒市较为安静的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因为离王城更近,这边的建筑也更容易采用来自王城的高质量材料,因此,就连这里的建筑都比丹苒市要高大许多。
“呼啊——来到这里,终于有了离王城越来越近的实感了。”洛茉环顾四周,甚是好奇,“好久没回来过了,不过感觉好像没怎么变啊。”
“看来你曾经经常来这里。”
“也不是经常啦,小的时候,我哥跟我都没法带上那么多的财产,所以我哥只能带我到森林里转,而玉堤市,是哥唯一能带我们逛的城市,毕竟又近又安全......所以除了王城外,我最熟悉的城市就是这里了。”
“怎么说呢?你可是洛家大当家的女儿,终究是要把硕鲁的这些城市都熟悉一遍啊。”
“可能吧,哈哈......”
这可真是惊人,墨戬对自己的态度居然温和了好多,不知道为何,好像从前天的战斗后,墨戬就变了。
“墨戬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做?”
“我们来这里,终究是为了整备,马上要到午饭点了,我们先去找个旅店开好房间,然后再出来找个东西吃好了。”
“唔,就这么做。我记得,这里旅馆最多的街应该这么走......”
来到了熟悉的地方,洛茉反而成了向导,带着墨戬往旅店的方向走去。殊不知,待他们离开城门,守门的士兵却多看了他们几眼,在一个随身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
记忆没有出入,其他的一切都很顺利,开好房,将多余的行李丢在房间里,两人终于轻装上阵,行走在玉堤市最大的商业街内。
“话是这么说啊,墨戬先生,一直让你破费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一听到墨戬要请客,洛茉一时有些心慌,包括开房也是,所有的开支都是由墨戬出的,再加上在丹苒市的开支,洛茉总觉得欠了墨戬很多东西。
“可你目前不是没有经济能力吗?”
“咕!虽然之前就说过......”
“呵,跟着走就行了。”左右搜寻一番,墨戬瞅准了一家人流量中规中矩的餐馆,“那么今天就在这里吃的。”
“听你的。”
洛茉自知没有资格提要求,也就这么跟着墨戬走进了餐馆。
餐馆的人没那么多,两人倒是很轻松得找到了一个靠墙的位置,让墨戬可以将长刀靠在墙上。简单点了几道菜后,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沉默了好一会。
这就无话可说了?一时间,两人感到有那么一些尴尬,毕竟已经同行了好几天,再这么下去,感觉就跟刚见面一样陌生。
“那么,洛茉。”想来想去,墨戬还是准备确认一下那个话题,“你是怎么想的?现在这个位置,离王城已经很近了,你只要走个半天就能到达,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安排?”
“确实,直接回家是最安全的。”洛茉抿了抿嘴,“但是前天,我已经见识到了那群山贼的可憎之处,我们回去的时候,听过对那些山贼的审讯,作为核心的那个集团,居然企图联合整个硕鲁地区的非法势力,就这么回去的话,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了看墨戬,洛茉的想法似乎更加坚定:“就算是躲在后面支援也好,歼灭那群山贼,我也要出一份力。”
“你是这么想的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墨戬轻轻吐了口气。
“前天早上的时候,我不是突然告诫过你,不要抱有太天真的想法吗?”
“难,难道我的想法太......”
“不,跟这个无关,只是我突然想到了。”差点造成误会,墨戬赶紧解释,“那天我突然想跟你说这些,也是因为晚上的时候,我突然回忆起了某些事。”
“对哦,那天的墨戬先生看着像做了噩梦一样。”
“也不是噩梦......首先我问你,有一种性格,对于他人,不管那人犯下什么罪过,这个性格都会无条件原谅对方,然后期望对方能改过自新,你怎么想?”
“还是有点太过了吧?虽然留个底线很重要,但万一对方是那种恶人,不仅不悔改还反手捅你一刀呢?”
“呵,这就对了。”看来跟前天的感觉一样,墨戬轻笑了一声,“那么我来跟你讲个故事吧,在战争开始之前,我也曾像现在跟你这样,与一个女人共同行动过,她叫祁汐汐,人倒是很好,就是......”
简单回忆着,墨戬将那天梦境的内容详细地跟洛茉描述了一遍,越说,洛茉的表情就显得越微妙。
“所以你会问我这个问题,原来她是这种无论大小都会饶恕的人。”
“对的,我的梦境只出现了这么几个画面,但她表现出圣母心的场合还有很多。现在想想,估计就是第一次她随口袒护一只野兽时,我对她的好感开始下降。不管怎么说,那时的我都是接了王城的委托出来完成任务,王城让我解决的人,被官方认作恶人的人,她却一视同仁企图原谅,说实话,搞得我很为难。”
“可能以前的我,还会想办法理解她吧?可惜现在,我根本找不出理由来认同她的做法......”
“我的师父,让我无需强行改变这种人的想法,只需尊重然后让他们自己承担这么做的后果,但经历了那件事,我对这种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厌恶吗?还是感到棘手吗?总之肯定没有好感。但是你不一样,洛茉。”
“我?”
“你并没有盲目地做选择,而是在此之前先看清现实,你对越间的态度,让我可以肯定,你跟那些人有所不同。”
“啊,嘿嘿。”这种面对面评论自己的感觉,怪怪的。
“话说,我倒是有些意外,夺人性命这种事,要做出很大的觉悟才是,但我看你从偷偷施加爆破到引爆,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难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所以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话问道这,洛茉的眉头稍微压了压。
“不久前,或者说,就是一两周前,确实遇到过这样的事,已经挽不回来的人,必须要靠我们的手来结束生命什么的......”
光是听着,墨戬便能感觉到那是一种非常痛苦的选择。
“为了让那些被人控制的人安息,也为了解决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手下留情。但你要说心理准备什么的,那件事之后,辉文曾教过我,想要在这种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就要做出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至于这个觉悟,在之前那个村庄与逃难的村民交流过之后,已经有了。”
“觉悟,么。看来你的朋友可真不错。”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
差点直接说出口,洛茉赶紧闭上嘴,脸颊也红了几分。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墨戬倒是不介意,只是小小地伸了个懒腰。
“所以,我也可以放松点,不必保持那种距离感了......你要跟我去清剿土匪,我不拦你,那我们的缘分,就到任务结束为止。在此之前,洛茉,我保证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严肃了。”
“其实,墨戬先生突然像这样态度柔和,我反而有点不习惯呢。”
“呃,这......我也不想这样的。”洛茉这反应可真是意想不到,墨戬忍不住叹了口气,“尤其是野外,因为随时可能有危险,所以我精神一直是绷着的,所以看上去态度很冷漠吧?但是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是要休息一下,不然太累了。”
“也是啊,哈哈......”
就在这越来越尬的聊天中,服务员端上来的菜,成了两人缓解气氛的救星。
......
休闲的时间转瞬而逝,当两人来到北侧城门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
“现在是,准备出城吗?”见墨戬往城门越走越近,洛茉随口问道。
“虽说今天要休整,但是还是想先探探路。”墨戬按了按刀柄,“也不走远了,就往附近可以去往那个谷地的路径探查一下,至少确认一下地图的真实性。”
“原来如此。”
见洛茉也没有异议,墨戬干脆步伐加快了几分,两人就这么直接走出了玉堤市,向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另一队不同路线的队伍也到达了此处。
经过长途跋涉,洛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玉堤市。
“总算到这里了,这里可是王城之前最后,也是最大的中转城市了。”进城门前,洛笙拉住马,稍微观望了一番。
“挺好的,辉文你现在看着气色也好多了。”
“拜托,我可是血魔法师诶。”
为了赶时间,何辉文提出不要绕道去补给,而是往离山寨更近的路线行进,于是,洛笙便选中了可以休整后立即行动的玉堤市。本来路上还有些担心何辉文的状态,没想到,何辉文恢复得比他想象中还快,真不愧是血魔法师,不能用一般人的常识去看待。
“然后就是,这些人。”
回头一看,两人的身边还跟着四个人,那正是之前越冲的营地中的幸存者与吴闵。
“马上就要进城了,你们的主意还没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