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来,温家门前站满了人,温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在列队等着。这阵仗让苏城堃都是一惊,一下马车就快步迎了上去。
苏瑾霏跟在苏瑾颜身后下了马车,看到这一幕更是瞠目结舌,往年也就几个表哥出来迎接一下,今日这架势,自己是从没见过的。
越过苏瑾颜,一一给温家的长辈见礼,苏瑾颜也是随在她的身后,或躬身,或点头。到了温诤道跟前时,苏瑾颜突然眼前一黑,随后她也迅速地低下了头。
留意到苏瑾颜异状的古风也顾不上自己的宗师风范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后,低声问道,“有何不妥?”
稳定住心神的苏瑾颜摇了摇头,“已无碍了。”
看向对面的温诤道,苏瑾颜不由地苦笑,糊涂啊你!可怜啊你!不过也都可以理解,唯一对你释放过善意的男子,似乎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苏家一行人被温家众人迎进了院子,在暖厅里摆了硕大的一桌,流水般的席面,吹捧逢迎的推杯换盏,几巡酒后,温家大舅母张罗在座的女子们离席去看布料。
苏瑾霏一早就和温雅手挽着手地腻在了一起,此刻落单的苏瑾颜虽也起身跟着,却显得有些没意思,慢慢地也跟不上她们了。
索性她也就不跟着了,靠在八角亭的栏杆上看湖中的枯黄的鹭草。
“怎么?迷路了吗?”
苏瑾颜回首,看到迎面而来的温诤道越走越近,身形欣长伟岸,相貌俊郎英气,气质温润尔雅……
苏瑾颜下意识地摇头,以前看他不过是寻常人一个,如今怎么都是心动的感觉?
不对!
是她。
在他走到她跟前时,她也明悟了,当心正要强迫自己稳定心神,谁知他竟从胸襟前掏出两块饴糖,“刚才可吃饱了?我猜你可能会来,特意备的。”
苏瑾颜抬头看他,离得越近却愈发模糊。
……
“大胆!”古风呵斥的声音在温府炸响。
紧接着是小厮们扑通扑通下水的声音,都强忍着刺骨的寒把温诤道往岸边拽。
苏瑾颜回过神来,眼神迷蒙地看向古风,看着湖中挣扎的温诤道,皱着眉头责备道,“你做什么?”
古风满脸的不悦,闷声道,“都被人搂进怀里了,你好歹和我有婚约,就不能推拒一下吗?”
苏瑾颜神色复杂地看向被一众小厮救上岸的温诤道,轻叹一声,“或许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古风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跟你说,你可不许做傻事!从我认识你开始,就知道你有古怪,不过我这如今告诉你,你别给我怂,既然抢了,就占好了,不许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开口就是!”
说着,他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温诤道猛地一震,惶恐不安地看向湖对岸的两人。
只见古风悠悠道,“是不是他在加速什么?我这就去杀了他!”
苏瑾颜拽住就要踏地而起的他,“不许杀!”
她的手从他的胳膊落到手腕上,她捏捏她的手腕,“无事的,你就好好做你的大央顶梁,你接下来的宗门内训和秘境之行,我无法与你同行,只愿你一切顺遂。”
古风看向她,“怎么感觉你是在道别?”
苏瑾颜笑笑,眼神投向远方,“怎么会,刚好想到了而已,是你想太多了。”
古风去牵她的手,“真的吗?”
苏瑾颜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迈步朝外走着,“我可不会轻易消失的,还有事没有安排好呢。”
温家人和苏家父子三人在门口依依惜别,苏瑾颜则是早早地上了马车。
“不和他们虚以逶迤了?”古风站在车帘旁边,看向马车内的苏瑾颜。
苏瑾颜摇摇头,“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些虚礼也就没必要了。”
古风笑呵呵地点头,之前还差点以为你变了心性,原来还是你!
天色刚晚,苏瑾颜让鹅黄去告了瑾霏不再去前院用餐,就关了房门。
古风盘算着日子,照理再过个三五日就该出发了。先是宗门内训,再是秘境之行,之前可是将封神剑派内门那些人得罪得惨了,虽然自己如今五阶,比金符还高上一些,不过萧笛也五阶了,再加上金符那些狗腿子们,也是头疼得很。
必须要拉拢一些人或是投靠个山头硬的内门弟子才行了。之前别无选择,一直做独行者,受尽了排挤和围殴,打骨子里是看不起他们的,可跟着苏瑾颜出行历练,吃香的喝辣的,有人罩着的感觉太好的。
要是她是内门弟子就好了……
突然,他猛地睁眼,哐啷哐啷的声音不断,古风几乎在一瞬间,推开了和斋所有的房门,然后是苏府所有的房门。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苏家人才刚想发问,就听到苏家大门轰隆隆地倒下,古风似一道闪电,冲了出去。
裴府
她隐着身形,医好了裴宗师的伤势。
在京城中肆虐的古风感觉到了裴宗师的气息变化,不仅伤势痊愈,进阶的瓶颈也松动了。
他急切地推开了裴宗师的卧室门,将他拎在了手里,“苏瑾颜刚才来过?”
裴宗师一脸茫然,“见过古宗师,本……我不知道啊?”
神识撒遍京都的他感觉到安牧止突然消失,他一把松开了裴宗师,人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安府刹那间处处房门大开,失措的众人看向眼前完全不见一点仙风道骨,只有癫狂愤懑的古风。
他强忍着怒火,低声咆哮道,“可见到了苏瑾颜?”
面对众人茫然的眼神,他气急,“安牧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