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松当然知道黄蜚是什么意思,甚至已经酝酿好了接下去的说辞,却还是淡淡说着:“黄卿且说来吧。”
黄蜚于是马上说道:“此处乡社也算是庙湾治下,阵亡在此处的将士臣敢请改葬到庙湾城外。古人虽言应扶棺归乡治丧,眼下战事未停,便是极难做到,臣虽不敢言葬于庙湾城外算是葬得其所,总算是能给庙湾百姓设一个祭祀的去处,想来也不算太差。”
朱松点头:“倒是个可行的法子。”
黄蜚旋即接着说道:“臣还想请皇上移驾庙湾,庙湾城内虽小,百姓均逃难在此,但为皇上和御营将士分出个休憩的地方,总是有的...”
朱松打断:“有劳黄卿费心,不过倒是不必了。”
黄蜚还欲说话,朱松看着黄蜚的眼睛认真说道:“原因有二。朕的御营还要再去淮上收拾人心,入了城难免军心再次涣散,于战不利;其二,兵无战心,朕实在是不想再见了。”
黄蜚一时哑然,正想拿着自己此战砍了两个鞑子来佐证并不是军无战心的时候,朱松却继续说着:“今日一战,朕也知道你们过去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平心而论,朕也能理解你们,但是朕就是不愿再见了。”
边上的将士越围越多,朱松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一战,御营整顿便是迫在眉睫,朕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料理你们这些大帅的兵众,且自求多福吧!”
黄蜚神色黯淡了下来,朱松倒是留了最后一丝温情:“黄卿此番忠义,朕也看在眼里,现下就先往庙湾城外去了。朕还有一个事情要和黄卿做个透露,等此番战事罢了,江北的兵马,朕是要一一沙汰的!”
又打扫了一小会时间,众人就往着庙湾城方向去了,绕出一小片林子,就看到庙湾城就在不远处。
甚至上,可能庙湾城距离乡社也不过二三十里的距离,虽不敢说喊杀声震天,但是打炮的声音总是能听个真切的。
而且庙湾城高也有几丈,还修了城楼,在淮安这一带几乎连个土坡都没有的地方,也难怪黄蜚能不派出斥候便知道附近乡社是否有鞑子出没的近况了。
换而言之,从头到尾,庙湾城内黄蜚的三万大军,到底是坐在城内好整以暇地观看到了现在。
日头西斜,距离庙湾城还有四五里的距离,朱松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关帝庙,突然停了一下来。
自己确实是不信神佛的,但是入乡随俗。何况对于中国人而言,丧事一直都算是显哀荣的一件大事。
朱松扭头吩咐着钱谦益:“有劳钱卿就此写一篇祭文,朕想就在关帝庙前,把为国捐躯的阵亡将士和无辜殉难的百姓祭祀一番,也算是治下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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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臣孙承宗言以文统武,极是弊端。
臣观三十年来,文臣出镇专征,鲜不覆败;
而武将专任,又有大帅跋扈、畏敌如虎;
纵有百万大军,困于孤城一隅,坐视东虏横行,以致今日。
其绰有成算、克奏肤功者,唯今上一人耳!——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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