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进不进去啊?”勒科思隔着玻璃窗问她,“别光站在那啊。”他已经清醒了,身上的保安制服有些松垮,离退休的日子也不远了,老人家坚持要依靠自己,没有办法。
卡雅装过头,勒科思带着老花镜一个劲瞅她。
“嗯。”她推开木门,走进空无一人的墓园。
这是一个墓碑,上面刻着弗斯里德·冯·卡若文的名字。青苔安安静静地躺在它脚下,上次不知谁献的花已经枯萎,花瓣泛出黑灰色,被风吹得稀稀拉拉的散落一地。
卡雅蹲了下来,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刻的铭文。
“弗斯里德......”卡雅低语,埋葬下去的少年被尘土掩埋了好像漫长的一个世纪,少女那颗鲜活热烈的心,也冰冷了一个世纪。
“记得,你说过从莫纳林回来,就来找我......”
风的呜呜声作为给她的回应。
“昨天,”卡雅站起来,“那个人,有一双和你非常像的眼睛。”
“所以,”她的眼渐渐朦胧了,看着世界像充满光与影的乐曲,“那是你么?”
她被自己可笑的想法逗乐了。
“记住我的样子,依黛莎!我会带着那一部分去找你——”这是他遗书中的一句话。
卡雅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句话。
“你好。”是昨天的那个少年,也不知为什么会在墓园,他今天带了一把墨绿色的长柄伞,依旧是那件大衣,肩上背着一把小提琴。
“你好。”卡雅的心不觉开始跳动了。
“你在悼念什么人?”少年的声音听着很稳重,一点也没有稚嫩的气息,与他的年龄不大相符。
“我的恋人......”
少年也许觉得不可思议,蓦地顿了一下。
“节哀。”他回答。
“你呢?为什么在这?”
“我在——按我心所向,”他舔了下唇,吹动他栗色的鬈发,“寻找一个人。”
“祝你好运。”卡雅微微一笑。
“他是叫弗斯里德?”在卡雅转身迈开步子时他问。
“是的,弗斯里德,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回眸间,卡雅灰色的瞳中再一次有了黑色的眼睛——
伊莱撑着长柄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秋天是一个容易让人伤感的季节,确实如此,伊莱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
塔西科曼的话像噩梦一样徘徊在他脑中:“你要不停的——我要更多的灵魂——”
过去总是伤感的,往事不堪回首,伊莱也是如此。风吹动他的衣角,又盘旋开去,舞落了衰黄的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