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月朱楼今日起,抬头看见砖瓦历历。这是杨承难得不需要乔装出来宫外,却也是不得不隐去自己一切情绪,专注行路。
“殿下,陛下望殿下早去早回。”宫里近侍一直跟出宫门,任是谁也要说皇帝真个在乎这个儿子。
当然,杨承也乐得给皇帝这个面子,翻身下马,对着宫里的方向撩袍而跪:“臣,谢陛下关心。”
挑不出错误的一举一动,不只是杨承这些年为了一句“小侄儿”在皇帝的磋磨之下养成的,也是曾经双亲恩爱,父慈子孝下的一片诚心——岁月不曾催人老,却早早催老了人性。
回望宫墙,杨承知道自己无非是从一个是非地,又奔向另一处是非地罢了。
层楼如叠嶂,几处葬埋人。自幼出生在京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杨承自以为已经见识透人之生死。只是站到街头,再回看这处金银堆,又升起片刻恍惚。
虽然皇帝给自己架了个查案的身份,出得城门不久,杨承还是乔装一番,找妇人家嗯胭脂、螺黛摸了脸,潜回京城来。
“听说是……星落在造像上,都说未来要有个和尚……”
“和尚?和尚也是个假和尚。”
“那造像会不会有什么隐蔽洞穴藏宝?”
市井之中的言语嘈杂纷乱,往往错得离谱。只是离谱到了极致,便难免能从中挖出什么不一般的价值来。
修墓人会给自己留个一次性的活路,雕刻造像的人,总也不可能飞檐走壁。现在里,杨承要做的,无非是找到这条上去的路。
说不定这幕后之人和这些造像的匠人本就有着分不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