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吗?”
“目前看来是的。”凯茨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凯茨自认为他们已经足够低调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凯茨在西部名声大噪,他的画像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见过,但画像终归和他的原貌有区别,不至于被斯坦和克利夫兰这种弱者认出来。
至于艾尔杰德,她更没有什么画像之类的流传,即使罗伯托的敌人们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清楚她的容貌是何模样。
凯茨一时想不出他是在哪一步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但他很早就明白,他们是被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的。
对于被发现,他并不意外,只是感觉来的比他预想得早。
也许很早就有人追踪到他们,但一直没有行动,而是等待帮手。
但斯坦和克利夫兰这两人的出现却不够支撑这个说法成立。他们两人不过是普通的枪手,刚才那些枪手则更逊一筹。如果是他们一早就发现艾尔杰德,不可能到现在才被凯茨察觉。
艾尔杰德低下头,叹一口气。这两周以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有所提升,面对目前的情况也只是略感无奈。
“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们可以一起走吗?”艾尔杰德轻声道,“不要再留下我一个。”
凯茨耸耸肩,道:“对不起,恐怕不行。我必须保证你可以安全离开,所以我要留下来断后。这是我的职责。”
艾尔杰德咬了咬嘴唇,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那……”她的声音压的更低,目光也不再和凯茨相对。
“那如果你死了呢?”她道。
艾尔杰德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对自己的问题成真的可能性感到害怕。
凯茨听出这份害怕,但不懂她为何如此。他回答:
“那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事。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为此我即使死了也正常。”
凯茨的话触动艾尔杰德内心某处,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害怕她刚才提到的事发生。
她害怕凯茨死去。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害怕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们两人认识不过两周,虽然这两周的时间他们每天都在交流,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艾尔杰德自己没有意识到,她是因为刚才凯茨与那些杀手的交火才出现这种害怕的想法。
虽然这两周凯茨一直说他们一定会再遇到这种事,但艾尔杰德已经开始去适应和凯茨一起赶路的生活,直到刚才真正遭遇,她才从一种她自己希望永远保持的安宁之中清醒过来。
艾尔杰德没有发现,也可能不愿意承认,她已经逐渐学会去接受有凯茨在自己身边的生活。
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唯一亲近的异性便是很早就逝世的外公。没有父亲的陪伴,没有走的近的同龄异性,她几乎没有和男性相处的经验。
而凯茨又是一个对她来说极为特别的男人。他相貌英俊,性格温和,处事也有艾尔杰德印象中的同龄异性从未有过的成熟。
艾尔杰德有过几次下意识地想和凯茨走的更近一些,不止是雇主的女儿和雇佣保镖的关系,她想试着和凯茨成为朋友。
但凯茨总是保持与她划清界限的关系,将自己是为服务与她的保护者。凯茨拥有难能可贵的道德标准,从不越界,但他不知道这恰好是他让艾尔杰德更感兴趣的原因。
有了这种心理,艾尔杰德才会意识到凯茨纵使是神枪手,但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可能在与杀手的交火之中死去。
所以她对于凯茨离开她,独自一人去应战的行为感到生气,这份生气是源于她害怕凯茨遭遇她不想看到的意外。
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事实是凯茨是目前她唯一能信赖的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把凯茨当做是一个不止是保镖的角色。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被找到的?”艾尔杰德道。
“刚才有两个人跟着我们进了火车站,他们昨晚在酒馆就在观察我们。”凯茨回答。
艾尔杰德不解,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她认为凯茨做的已经够好了,且他们从未在公共场合称呼对方的真名。
从未在公共场合……
一个可怕的想法瞬间出现在艾尔杰德的脑海,然后席卷她的全身。
她突然记起,昨天在酒馆,她看到凯茨和那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交流,出于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不爽,她下意识叫了凯茨的姓。
不。艾尔杰德的面色呆滞,她陷入自责的深坑中。
她意识到自己惹了祸。她看向凯茨,对方正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尔杰德心里五味杂陈,她被内疚困扰,尽全力不表现出来,伸手捂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凯茨看到艾尔杰德的动作,只以为她是有些累了,他不知道艾尔杰德此刻因为对他的内疚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