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海舟拍了拍她的头,这丫头虽然嘴上不太说,其实已经自责很久了。他看得出来,李今朝是那种凡事都习惯于做到准确的人,这种性格往往意味着她会在事情中投注比别人更多的认真,却不会给人太强的存在感。久而久之,人们只会觉得她对是理所当然,而错是不可原谅的——当然,这说的都是那些俗人,而他晏海舟,就是那个独具慧眼、慧眼如炬、巨……眼识人的……咳咳……好老板。想到这,晏海舟忍不住在心里仰天大笑,志得意满地睨着那个四眼书生。
游庆阳意味伸张地盯着他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刚刚看似磊落地拍了朝朝的头,此时居然又猥琐地划向了她的……肩?虽然只是虚虚地搭着几乎没有接触,却非常狡猾地揽向自己那边,形成了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游庆阳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不怀好意地问:“晏先生……没有家人孩子要照顾吗?真的有空照顾朝朝?”
“二师兄!”李今朝感受到了游庆阳的不友好,有些严厉地提醒他。
“朝朝?”晏老板良好的自我感觉被这个称呼打破,本能地感受到威胁:“巧了,我没有老婆孩子要照顾,吃住都在店里都没问题。”
游庆阳推了推眼镜,阴险一笑,说:“三十五了吧,还没成家啊?”
李今朝黑脸,学他皮笑肉不笑:“二师兄,您贵庚了啊?我有嫂子吗?”
游庆阳被她戳得心脏一痛,想说真是女生外向,小师妹这是叛逆期到了吗?只好暂时收了机锋,不满道:“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也没事,用得着的话,我就搬过来跟你住。”
晏海舟一惊,却见李今朝想了想说:“我自己闯的祸,还是想自己看看能不能解决。再说,我也想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攻击我,先看看吧。”
杰西卡在那边把他们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幽幽来了一句:“你把人家的精神寄托打碎了,还问人家为什么要攻击你?”
李今朝说:“寄托?精神为什么要寄托给一个骗子呢?”
游庆阳叹了口气:“罢了,这也是你的功课,你就看着吧。”
他走后,第二天倪天也来巡了一遍场子。可那些丹迦的信徒们实在不太给力,除了隔三差五往院子里丢个垃圾、门口撒两个钉子,也没见有什么举动。最终月色只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变,在院门外头也安了个摄像头。倒是晏海舟自打上次去过李今朝他们小区以后发现那边比酒吧街更好蹭停车,从此每天打样以后留他们收拾,晏海舟和李今朝不吃宵夜先走,就成了不成文的惯例。因为实在不太好意思,李今朝索性承担起了开店的工作,每天早上十点就到了。
晏海舟也没想到,酝酿了很久的可以把午市开起来,就这么出现了端倪,给狗叔加了三成的工资,实现了。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两星期后,丢垃圾的人就被抓到了。游庆阳说,那是一个比杰西卡还小的女孩,不同的是,人家是个富二代。也对,没钱的丹迦也不会感兴趣嘛。最令他们不解的是,听说那女孩既没有被骗财也没有被骗色,可能惟其如此,才信他信得格外痴迷而疯狂,甚至要为他作证,坚称他是无辜的吧。
李今朝疑惑地问:“他到底为什么没有下手呢?”
游庆阳说:“据说一对一辅导都排上了,人也约出来了,那个假喇嘛说,她长得像一个初中同学,对她下不了手。”
李今朝想起那个青年最后一次面对镜头时,静静垂下的黑羽一般的睫毛,突然意识到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不知道那里黑漆漆的眸子里面,还藏着什么样的心事与故事呢?
倒是杰西卡不屑地扁着嘴说:“这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有钱人都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