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来到院中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了自己父亲身旁,怀抱着长剑,面带冷色的盯着两位不速之客。
老道面带犹豫之色,但还是率先开口问道:“敢问,阁下便是铁扇侠张鼎,张老侠吗?”
将茶盏放回桌上,张鼎将铁扇拿起,轻轻展开扇了两下,面带笑意: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只是一个小小的诨号而已,算不得什么侠客。
到是二位来客的名讳,张某还有所不知,还请赐教一二。”
张鼎的话语刚落,老道还没开口,那名壮汉就咋呼起来了:
“哎,老头,听说你都六十多岁了,看着挺显年轻的嘛?
这是你闺女?生的好生漂亮!
俺叫于恒于宝元,在江湖有个诨号,叫‘诧海金牛’!
淮州漂母河人士!还有个小名叫牛小子!
怎样,老头,听说你在招上门女婿?将你闺女许配给俺,如何?”
于恒的这副姿态,把在场的三个人都整的有些无语,而且他说的话也让张家父女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招婿”这事究竟是谁造的谣。
不过更让父女二人疑惑的是,从这老道的姿态和作为来看,明显就是来踹场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了这么个半憨不傻的谐星过来。
张鼎瞥了一眼张秀,见自己闺女并没有因为壮汉那番话当场翻脸,便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这位猛汉,先莫要谈儿女之事,你与我言讲言讲,你身边这老道,是何许人也?”
这老道除了进门问了一句,确定张鼎的身份以外并没有任何报腕儿的打算,这让作为老江湖的他很快看出了猫腻。
壮汉用手中的兵刃包袱指了指身旁的老道,耸了耸肩:“你说这老道啊?他叫陈道常,也不知道是哪儿的人,问他在江湖上有什么诨号也不说,不知道是哪儿的无名鼠辈。
要不是表哥说他认识道儿,让俺跟着他上你们家来提亲,俺才不跟他同行一路呢,这老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
陈道常眼皮一跳,正要开口说什么,但太师椅上的张鼎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身旁的张秀更是苍啷一声拔出了长剑,父女二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冷意。
两人的反应把于恒吓了一跳,他后退了一步,握着兵刃的手紧了紧,瞪眼道:“你们这一惊一乍的做甚?”
陈道常也是瞳孔一缩,冲张鼎抱了抱拳:“张老侠为何做这般姿态,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张鼎瞪了一眼陈道常,却是没有理会他,反而继续对于恒说道:
“这位猛汉,你有所不知,这位陈道常,陈道长,在江湖上可不是没有名讳。
哼!
下三门的人都叫他采花羽士,瓜州这一连串的花案,怕都是他一人所做!
怎么,这位于壮士,难不成你不懂是非,要助力此贼不成?!”
张鼎从未见过陈道常,但他确实知道这么个人,而且论起来,这人身份还不低,因为他名义上其实是欧阳修的师弟。
但是因为其常年在外犯案,而欧阳修也是嫉恶如仇之人,陈道常怕被对方清理门户,所以已经二十多年没敢回寒锋岛了。
这也是为什么,张鼎没有坚持将张秀送去欧阳修门下的次要原因之一,在他看来,如果自己师门中人犯了这种错误,做师傅的,做师兄的,无论如何也要清理门户,哪能像欧阳修这样,独坐山中,以已经退出江湖的名义而隐世不出。
这也算是张鼎对欧阳修有所腹诽的减分印象,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将刚懂事不久的小儿子张方送去其门下,其实大半原因还是因为小儿子自身的缘故,至于其中细节,还是以后再讲的好。
“老道,你这事可做的不地道!”
听了张鼎的话,于恒转头就朝陈道常喝道:“二十多条人命案,还都是花案!你们还诓我,说是他人所为,没想到就是你这瘪三干的!
我师傅和师兄都说过,我等侠义之士,采花淫贼,见则杀之!
你今日带我来此,难不成是欺我少智,想带坏我,教我作案不成?!
来来来,尝尝你于爷爷的降魔宝杵!”
这位于姓壮汉说着就抖开了包袱皮,亮出了一杆大杵,劈头盖脸就朝陈道常砸了过去。
“于恒,你敢!?”
陈道常大怒,手中包袱皮抖落,亮出一口长剑,竟然直接与于恒在院中打了起来。
张鼎张秀父女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也就是三两句话的功夫,这壮汉竟然就当场反水了,简直的和开玩笑一样。
但很快,张鼎这个江湖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却是想明白了,此事,大概率是这批想要立山头的人,搞出来的内部斗争,故意上演了这么一出乌龙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