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钱妈妈再催,也下车朝宋相宜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宋相宜身边,春桃先是试探性的在她旁边坐下,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过了一会儿,才小心问道:“姑娘今日心情不好?”
宋相宜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春桃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眼中一抹暗光划过,带着浓重的不甘与嫉恨,却又很快藏好。
她柔声宽慰宋相宜,“姑娘懂医术,自然也知道,心思郁结于自身无益。您若心里难受,可以捡些能说的与我倾诉一部分便是我愚笨不能帮忙开解,只要说出来,心里总归能轻松些。”
瞧瞧,多善解人意的姑娘。
宋相宜没说话,静静看了春桃一会,直看到春桃险些以为自己的那些心思都被她看透了,神色都开始不自然了,才蓦的笑了,
“春桃姑娘果然体贴细致,做个普通丫鬟真是可惜了,要是哪一日陈夫人慧眼识珠,让你给陈公子做了姨娘才不算埋没了姑娘。”
春桃被她的话吓得脸色一白,若说刚才她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那这会便可以说是慌乱了,“姑娘说笑了,公子天人之姿,岂是我这样的庸脂俗粉能配得上的,奴婢万万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姑娘整日在我面前夸陈公子如何如何出众,我还以为是姑娘心悦于他,将少女心事与我分享,搞了半天,原来是我误会了呀。”
宋相宜似笑非笑,“是我莽撞了,还请春桃姑娘见谅。”
不知为什么,春桃总有一种宋相宜真的已经把自己看透了的错觉,短短几句话就让她心里发寒。
多说多错,她拿不准宋相宜是开玩笑还是点到为止没真的把话说破,只能连说不敢,悻悻回了马车。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宋相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原来心比天高的春桃姑娘,胆子也没那么大呀。
耳边终于清净了。
宋相宜捋捋衣角,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重生回来的时间不长,但如果按上辈子被陈瑾轩害死那天来算的话,其实今天应该是她的忌日。
她前世的死,如果陈瑾轩是主谋,那钱妈妈跟春桃两个,就是不折不扣帮凶和从犯。
本就是侥幸得以重活一世的一抹游魂,复仇是她全部的执念。
如果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还要听着两个仇人对她最大的仇人大肆吹捧,那便是她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了。
日头高悬,早间的清凉散去,热意开始蔓延。
宋相宜闭眼静静感受了一会心脏在胸腔中的跳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回头看向停在身后的马车,大踏步走了过去。
车上春桃显然已经把刚刚的事和钱妈妈说了,所以两个人都很识趣的没再烦她。
尤其是钱妈妈,她这会儿再看宋相宜,眼神就已经和刚出发时有了不同,少了些轻视,多了些谨慎探究。
她甚至还有些后悔让府兵那么早就把那封信送了回去。
钱妈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第一眼似乎看走了眼。
她看似无害,却不像是什么软柿子。
因为有了顾忌,钱妈妈往后再和宋相宜说话时就谨慎了许多。
宋相宜即使看出来了也没有点破,反正她们知道闭嘴,她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