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在租来的马车上,并无姜府耳目,姜月白便直接开口和孔嬷嬷说道:“嬷嬷,这府里最疼我的只有您。您说祖母这么厌恶我母亲,怎么会喜欢她的孩子呢?”
孔嬷嬷一头雾水,越发觉得自家小姐的心思不好琢磨了:“小姐这是何意?”
姜月白怕孔嬷嬷看出端倪,只回复说:“我也是前几日不小心听到祖母讲话才知道的。”
主仆二人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掀开骄帘示意她们下车:
“小姐,前面路窄马车不便行走,麻烦您下来走两步就到了。”
闻言,姜月白和孔嬷嬷下了马车,并给了那车夫足足的赏钱,朝着庆北王府一步步走去。
虽说是王府,可这门口的装潢还比不上姜府。庆北王府的“庆”字因年代久远,燕京风大,被吹得只剩下一个“大”字。从外面看,庆北王府四个字明明是大北王府,显得甚是滑稽。
前世,第一次来看外祖父的姜月白不理解外祖父明明也是皇亲贵胄为何如此寒酸,连个牌匾都不修。如今,她才深刻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真切含义。他们的寒酸也好,隐忍也罢,只是为了在皇权的猜忌下保命罢了。
孔嬷嬷和门房通传了一声,片刻后,西边角门打开,一个年长的嬷嬷出来通传说:“王爷和王妃请姑娘进去。”
在那嬷嬷的指引下,姜月白和孔嬷嬷二人弯弯曲曲地走了许久,方到王府的正房大院。
刚一入门,姜月白看到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坐在右边圈椅上,是她的外祖母,左边圈椅上坐着的鹤发老者就是他的外祖父庆北王。
方欲拜见,外祖父就开口打断:“回了王府就像回家一样,无须搞那些虚礼。”
姜月白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外祖母亲切地拉着手牵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快,月儿,快坐。你外祖父说得有理,回家了就不要搞那些虚礼。”
“外祖母......”姜月白的双手被外祖母紧紧地攥着,两人相顾,姜月白的眼泪就先涌了出来。
庆北王妃忙让下人上茶,手却依旧是紧紧拉着姜月白不放,一边啜泣着一边说:“月儿,几个月未见,你瞧你面色竟还不如之前,可是生病了?”
“回外祖母,孙女让您担忧了。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在也已大好了。”
庆北王瞧着自己的外孙女,心里是又气愤又心疼,插嘴道:“我瞧着你们姜府又是继母,父亲也是不靠谱的,不如你就搬到这边住吧。”
“胡闹,你当你还是当初的庆北王呢。”庆北王妃呵斥道。
“我看你这老婆子也是忒胆小,我接自己的亲外孙女回府怎么也得向他打报告?”
姜月白看着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拌嘴,却觉得甚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