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牛呲个大牙走到了她的跟前儿,“嘿嘿嘿,糖,给爹吃”。
“那你带我去找林军医”,沈璃假意不给双手捂紧了口袋。
程大牛低着头扣着身上的甲片,面露难色,“可爹不叫我去”。
“他可没说不让我去,你只是帮我带个路对不对”?沈璃眉眼活像只狐狸,透露着狡诈。
程大牛挠了挠头,一知半解,“好像是哦”。
沈璃朝着秦明消失的方向一路小跑,程大牛迈着大步跟在后面,身上的铠甲发出沙沙的声响。
“哎?他这...”,不及多说,一个小兵正想拔腿去追就被人给拽了回去。
“我说王二,他傻你也傻啊,呆在这儿老老实实站岗不好吗?非要跟着去找死”。
这时,一旁抱着长矛站的东倒西歪的豁牙子开始起哄,“就是,没听他们说是去找林军医的么,你还巴巴地跟着去,咋的啊?不想活了?你要找死可别带上我们,老子还没活够呢”。
一个矮胖墩掀开袍子坐在地上,“哎,我说你们吵吵个什么劲,谁愿意去谁去,反正那傻子那姑娘是带走的,跟咱们哥儿几个可没什么关系,日后就算是将军问责也有个儿高的顶着呢”。
“就是就是,那傻子怎么说也是程副将亲儿子,不管他闯了什么祸总有他爹跟在屁股后边儿给他收拾烂摊子,咱们要是死了能不能有人给咱收尸都不好说啊,没听见她说要用火给烧了吗?小小年纪真是阴毒,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说话这人脸上长了个痦子,很是显眼。
其余几人互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地守在帐外,手持长矛站姿十分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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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望见帐前的火光脚下一顿,看着面前这个喘着粗气的大傻个儿,恍如昨日,那一世他父亲是为了救她爹爹,才死于乱箭之下,后来...说来他们父子也都是可怜之人。
程大牛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小妹妹,你怎么不走了,林军医就在那里边,我看见他进去了”。
他说着还特意指了指那个营帐,那处声音嘈杂,情况不妙。
沈璃从包里掏出一个铁罐子塞进他怀里,“诺,这糖给你,快回去吧,晚上少吃些,不然嘴里会长虫子”。
程大牛咧着嘴眼睛痴痴地盯着手里描着精致花边的铁罐儿,呆呆地站在那里。(糖,娘最爱吃糖了)。
沈璃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那个艾草味儿最轻的营帐。
远处,程大牛捧着罐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思许久。
营帐内气味儿难闻,众人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小姑娘愣了愣神,错愕了一阵儿紧接着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扯衣服盖被子。
沈璃直奔角落,仔细查看病患。
“都把衣服穿好,出来排队”。帐外程副将一嗓子,众兵士面面相觑,虽说四肢发软也还是听命起身。
沈璃左右张望,后跟着一抹青绿进了丙字号,“林军医,情况怎么样了”?
林仲兴皱着眉头将她上下打量个遍,话中颇有烦躁之意思,“此处尽是男子,你一个女娃娃怎么不知害臊,快些出去莫要给我等添乱”。
“先看看管不管用”,沈璃没时间听他啰嗦,直接将药瓶塞给了他。
林仲兴下意识拔开塞子低头轻嗅,顿时眼前一亮,“姑娘这药...”?不等他把话说完,沈璃便从包里掏出折纸堵上了他的嘴。
林仲兴如获至宝将药瓶收进怀里,双手接过信纸轻手展开,沈醉其中,而后惊醒拱手行礼,“姑娘大义,林某替这些将士谢过姑娘”!
沈璃摆了摆手,“行了,快去让人配药,校jiao场多支几口大锅,备好热水,待会儿跟我去后山一趟,别让我等太久”。
“好,好,好,在下听你的”,林仲兴顺手将纸塞给了后脚进来的程大昌,“请程副将将这药方转交将军,林某要上山一趟,此处就托付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