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韩,水原。
某栋老旧公寓楼的三楼房间内。
客厅里放置的白色折叠桌椅被砸了个碎烂,被打翻的饭菜飞扬的到处都是,满目疮痍。
内胆炸裂的暖水壶在地板上摇曳滚动,热气氤氲升腾,滚烫的开水浇了满地。
就连屋内张贴的墙纸也被撕了个稀烂,露出了轻微掉皮的刮白墙壁。
一片狼藉。
冷艳的长发少女用后背紧紧抵靠着卧室房门,一步不让。
在她脚下,红白相间的木质地板上,洒满了相框破碎以后溅射的玻璃碎茬,
少女如临大敌,眼中满是决绝。
她倔强地死死盯着身前,银牙轻咬,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平举着刚刚趁乱抄起的玻璃碎片,
鲜血沿着她手掌的弧线缓缓滑动,点点滴落,在地上晕开了朵朵小花。
令少女心底发寒的不安来源,此刻正懒散地坐在她对面的摆设柜上......
是一名穿着棕色大衣的英俊青年。
其身旁还整齐拘谨地站着几名体格魁梧的彪形大汉。
英俊青年伸手压下了鼻梁上悬架的镀银太子镜,露出了锋利深邃的眉眼,眼神澄澈而又温润。
略显单薄的嘴唇轻轻抿起,他悠哉悠哉地向上吹了下自己的刘海,露出了几分淡淡笑意。
轻柔和煦,却又冒着一股凛然邪气。
“相片给我。”
人在南韩,英俊青年说的却是最纯粹的中文普通话,吐字清晰流利。
青年从随行壮汉的手中接过了两张相片,默默端详了一番,随后便将两张相片一左一右分别举了起来,对照着卧室门前的冷艳少女对照着打量了起来。
仔细端详了一番后,青年啧了一声,点头称赞:“不错唉,章汝南,你和章叔叔长得还是蛮像的嘛!”
被叫做章汝南的冷艳少女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盯着眼前的青年,一言不发。
青年嘴角噙着笑意,随手将相片揣进了口袋,他抻了抻大衣的袖子,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机械腕表。
“等了好久,我的耐心确实有些不够用了....汝南,章叔叔会回家吗?你肯定可以联系到他的,帮我催催他,好吗?”
青年口吻柔和,语气平淡,听起来好似协商,但却不容置疑。
站在卧室门前的章汝南咬了咬唇瓣,握着玻璃碎片的手掌又攥紧了几分,同样讲起了中文普通话。
“陆柯,我爸欠你们家的钱我一定会替他还上,但我爸......我是真的联系不到他。”
名为陆柯的英俊青年不禁哑然失笑。
父慈女孝的偶像剧小白花戏码,真可爱。
但是父债女偿真的合理且合法吗?
就挺纯的,太纯了。
章汝南颇有一种没被世俗浸染过的纯真。
十亿韩元,哪有那么容易还清。
没有回答,陆柯悠闲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在客厅中背手踱步,仰头转了两圈。
“我相信科学,相信命运,相信光,但我唯独不相信赌狗。”
说着,倍感无聊的陆柯重新坐回了摆柜上,在身边壮汉的手中接过了糖盒:
“章汝南,就事论事,章叔叔以做生意为由向我借钱,结果却瞒着我把借去的钱带上赌桌,挥霍一空,自此远走海外躲债,三年不曾露面。现在,我来收账,你却摆出这幅架势,反而显得被欺瞒蒙骗的我才是恶人,你们姓章的才是受害者?”
章汝南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神色,无语凝噎,终究还是选择丢掉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陆柯长呼了口气,彻底失去了他所剩不多的耐心,对眼前的僵持局面感觉到了深深的厌倦。
他打开糖盒,取出了一颗半透明的薄荷糖果抛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