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不信，定是在说谎。”男孩故意尖利地笑道。

其他小伙伴也开始附和着笑了起来，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本能的去附和。

“我没有，明明就是真的……”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伙伴们的嘲笑声越来越响，让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最后只能小声地说道：“我明明看见庙里的娘娘把伤治好了。”

“不信，不信，令令爱撒谎！宁令令爱撒谎！”男孩大声的叫着，边喊边左右扭着头，似乎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没有！”女孩终于忍无可忍，闭着眼睛，大力地吼着，导致声音都变得尖利。

而这只引来了其他孩子的又一次齐声嘲笑。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拿起手中的弹弓对准树下，嗖的一声，一只麻雀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好，中了！”男孩喜出望外，赶忙收起弹弓跑了过去，一把抓住正在地上不停地扑腾的麻雀，又跑回来扔到女孩面前。

“来，你不是说庙里的娘娘能给人治伤吗？来你让娘娘把这雀儿治好了，我就信你。”说完，男孩带着小伙伴们到别处玩去了，只留下女孩独自一人捡起，正在咳血眼看就要不活的小麻雀。

在男孩看来这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毕竟这是麻雀，偷吃粮食的害虫，打死一只家里人还夸他呢。至于女孩说的话？他可能明天就忘了吧。

女孩看着还在挣扎的雀儿起了恻隐之心，不管是为了雀儿还是为了和男孩赌气，宁令令独自一人朝着村头的小庙跑去。

他跑到庙口左看看右看看，在确认庙祝爷爷不在之后独自跑进了庙里。庙祝爷爷在的时候不准孩子们自己进庙里，担心他们到处乱跑乱动惊扰了神明。

小庙不大，一张供桌，两杆旗子，一个神像，加一个破大鼓就是庙里全部的东西。宁令令抬头看向神像，神像都是四方脸，头戴冠帽，身穿长袍，脸上五官勉勉强强可以看出一点女性的特征。

这就是村里的娘娘，娘娘名字太长，令令没有记住，只知道娘娘是山上的仙人，曾经帮助过村里的百姓，所以被人塑像供在这里，保佑村中太平。

“娘娘，娘娘。”令令轻声喊道，她太矮了，还没有供桌高，只能踮起脚尖将麻雀放到了供桌上。“你救救雀儿还不好？”

没有回应，小麻雀咳出的一滴血还在供桌上流着，令令又试着喊了几次。她上次明明看见娘娘冲她笑了，然后身上不小心摔倒受的伤就都好了。

过了一会小麻雀彻底没了动静，令令明白雀儿已经死了。一想到男孩嘲笑的面孔，她就气得不打一处来。“连你也骗我！”令令气愤说道，连桌上的雀儿都管了，独自跑出庙去。

没人发现，神像原本直直望向前方的眼睛中，似乎多了一丝愤慨，对象是桌上小麻雀的尸体。宁令令没想到自己在无意中已经犯下大忌。

令令一口气跑到家里，一想到明天又要看见那个讨厌的家伙，可能还要调侃自己为什么没把雀儿救活。连母亲都没回应直接跑到床上把自己埋了起来。

在床上滚了一会，才终于感觉心里畅快了些，累得在床上大口喘气，一股睡意袭来，竟然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梦里迷迷糊糊地在村里乱逛，却始终看不到一个人，家里没人，街上有没人，她一路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村头的小庙前。

“庙祝爷爷，你在吗？”令令喊道，但依然没人回应，但她却听到庙里传出有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闻声走进庙里，发现原本放在供桌上的盘子正在地上打转，瓷做的盘子掉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破碎。

小庙里没有一个人影，令令正好奇是什么把盘子弄掉了，忽然发现供桌上有什么东西，可是她太矮了看不见，只能离远一些再看。

忽的，她透过供桌发现原本高大的娘娘神像不见了，反而一个面容庄重，表情肃穆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神台上。

忽然女人说话了：“我曾好心帮你疗伤，你却在我庙内杀生，坏我修行。我念你年幼，不追究此事。但是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要你去找人要回一个人情，否则不能变回人身。”

说完，令令居然发现自己在变小，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变成了叽叽喳喳地声音，她居然变成了一只小麻雀，在地上一蹦一蹦。

而中年女人再次消失不见，神台上只剩下四方脸的娘娘像。变成小麻雀的宁令令正在不知所措，屋外就忽然传来人声。

“又进来偷吃贡品，滚！滚滚滚！”庙祝爷爷拄着拐杖，看着被打翻在地的贡品盘和地上的小麻雀，用力敲着拐杖。

庙祝爷爷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但在令令眼中，这一仗就能把自己打得头破血流，只能拍打着翅膀慌忙逃窜。

但她没飞过，一直控制不了方向，撞了几次墙都没飞出去，好在庙祝没有杀生的意思，放了她离开。

她一直飞呀飞，心里只剩慌乱，“要回一个人情？怎么要回一个人情给娘娘呀。”

在一条小溪旁边她发现了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正想过去求助，却只听嗖的一声，一颗石子打进水中激起一阵水花。

她顿时惊惧不已，她想起被男孩打死的雀儿，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里。

他朝着家的方向飞去，她飞呀飞，飞到筋疲力竭，飞到了一片田野上，她忽然几只麻雀正在地上啄着什么。“好饿呀。”她想要下去吃些稻谷，却发现一个村民忽然冲出，手上拿着一张大网，一下抛来网住几只麻雀，摔到地上一脚踩死。口中大喊道：“害虫，总算让我逮着了！”

吓得令令一刻也不敢停，继续朝着远方飞去，离家越来越远。她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少天，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找些草籽吃。她几次想要去找人要人情，却屡屡遭到人们的驱赶围捕，几次差点丧命。

后来，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再也找不到家的方向，更不敢靠近村镇，只能独自在陌生的山林里独自后悔，当日如果没去娘娘庙就好了。

她不止一次认错，朝着娘娘，朝着爹妈，但下次醒来还是一只小麻雀，还立在一颗陌生的树上。

不知过来多久，偶然一次寻找草籽的时候，她发现一个青年正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青年留着奇怪的发型，穿着奇怪的衣服蓬头垢面。

他在地上一蹦一蹦，手上不停地变换着手势，不知道在干什么。

“御风而起，气随身动。不对，不对，不是这样……”青年喃喃自语，时而做些奇怪的动作，时而原地沉默不语。

“嗯？”青年注意到地上来了一只小麻雀，正在地上歪着头似乎在打量着他。“怎么？你也想学？”邵艺好奇道。他一直觉得连青山上的东西都都挺有灵性的，可惜他无法离开山谷，不然真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毕竟那些大家伙他都只在动物园里隔着个玻璃见过，如果有机会上手，他还真不想错过。

青年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驱赶令令，反而开始侃侃而谈。

邵艺困在谷里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又不敢去找师傅，怕被打，自己也是无聊居然跟麻雀解释起来：“此诀名为御风诀，乃是碧玉宗入门法术之一。练成后可以让人乘风而起，自此之后不为天地所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