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的调查持续了近乎一周，说是调查，其实就是跟踪，在跟踪的途中，他并没有发现任何谬肆的踪影，以他对谬肆的了解，一定又是被其他的什么事件吸引了注意，而将委托全然抛在脑后，自己无奈只能帮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宗教文化发展至今，从前许多苛刻的清规戒律都已经被废除了，异性教徒之间交往的空间自由很大，事实上教廷也非常鼓励教徒结婚和生育，因为有教徒参与的家庭很容易传播和继承信仰，这对于教廷的发展是十分有利的。

所以在休息日，格洛莉亚的表姐可以明目张胆的同她的情人约会，这让跟踪的柳生有了很多可乘之机。

他为了这次委托也是费了很多心思，时不时用简单的易容术改变样貌，有时更是没日没夜地盯梢，他的调查本领不说是高超，但也堪称熟练，对付没有防备的普通人绰绰有余。

他很快就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那个男人的住址，以及他的姓名，因特·凯维奇。

这个从乡下来到大都市神学院进修的年轻人，并没有居住在神学院免费提供的学院宿舍，而是在市区较为廉价的地段中租住了一套小公寓，这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是十分反常的，除非他有另外的收入来源。

柳生得到的许多情报都来源于因特租住公寓的邮箱，在这个联络方式匮乏的时代，信件中包含的信息就足以了解一个人的基本情报，比如姓名，住址，交往情况。只不过这个家伙邮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封信，而且大多都是些内容毫无营养的广告和寒暄，所有柳生也没有收集到更有用的信息。

柳生为了更好地调查这位因特先生，选择了附近一处视野极佳，随时都能观察到对方住处的小旅馆住下，而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家旅馆的条件十分糟糕，所幸柳生是个对于生活条件要求很低的人，因此一个人住在简陋肮脏的小旅馆里也怡然自得。

可以说，他是个躺在垃圾堆成的小山上，也能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下安然入睡的家伙。

至于因特，柳生每天就透过小房间墙壁上那扇狭窄又摇摇欲坠的破窗监视着，平日里就按照规律来往于神学院和公寓两端，休息日除了和格洛莉亚的表姐外出约会，就是一直缩在家中销声匿迹，偶尔能够透过他家的窗帘缝隙窥见因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也不能确定他在鼓捣什么。而且柳生注意到，这个因特先生和女友外出时，总是爽快地结账，丝毫没有拮据的样子，尽管他们并没有出入什么高档场所，却也令柳生有些汗颜，心中不由得浮现出出手阔绰的格洛莉亚小姐的身影，可也只是毫无良心地一闪而过，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

柳生开始有些好奇，一个终日在神学院里消磨时光的修士学生，是如何获得支付这些花销的经济来源的，就凭神学院那点补助，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可是光凭粗浅的监视已经无法得出更有用的信息，于是柳生决定深入调查。

所谓深入调查，就是潜入因特先生租住的公寓。

得益于事先准备好了各种工具，柳生的念头一起，就可以立马付诸行动，他对着小旅馆卫生间里那块表面脏兮兮，还缺了一块角的镜子将自己的外表进行了简单的易容。

仅仅是画深了眉毛和贴上了打卷的棕色假胡子，就令他的长相看上去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头顶再盖上一顶圆帽，鼻梁架起一副平光镜，就连熟悉他的人也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得出来这是柳生。

换上一套不显眼的外衣和长裤，他就化身成了一个丢在大街上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平平无奇的小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