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秀内心早有答案，是之前闲暇时所想，他如实回答：

“颖宝打算集各家之所长，吾比较欣赏汉高祖之智胜，魏武帝之谋胜，汉昭烈帝之仁胜，唐太宗之勇胜，虽不能达到任意一人之高度，但想要补齐短板，毕竟水桶装水多寡取决于最短那块木板。”

雷渊听了很满意，他想了想这其中的道理，然后又问：

“颖宝为何执意往海州，而不是留下来力挽狂澜？”

雷渊其实已经定了结论，有心投效，但他还是要把心中的问题问完。

李天秀回答：

“颖宝不是怕蒙古人，但确实是时间太短，实力所限，不能拯救更多人，算是量力而行。这也是东汉光武帝柔胜之绝学，先立于不败之地，非十拿九稳，绝不妄动刀兵。”

“那颖宝如何看待律法？”

“颖宝认为律法极其重要，对现下金，宋，蒙将基层司法与行政衙门混于一谈，实为不妥。颖宝以后会单独立制，组建司法队伍，以此来打击不法，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和百姓权利……所以律法不能被轻视。”

雷渊听了个新鲜，但他今天主要目的是了解李天秀的态度，所以后面两个问题问的比较随意，并没有打算深入讨论。

他上前行了一礼：

“颖宝，这一礼是臣子对主公之礼，渊愿辞官，携全家投效，以后用心辅佐主上。”

李天秀连忙上前托起雷渊双手：

“天秀谢季默先生看重，先生和苏先生，吾岳父以后都是吾之师长，这礼就不必了，天秀以后必认真对待先生这份心意。”

李天秀陪着宋九嘉，雷渊回到了他的办公房，继续交流沟通。

因为雷渊已经宣布投效了，李天秀便没有太多表现欲望，显得话比较少。

李天秀与下属交谈，讨论话题的过程中，尽量思考以后再说，避免出现胡说八道，词不达意等情况。

人主就是这样，有时候有可能一句无心的话，都能让属下认为主上水平不高。

他现在对标的是那种高标准的领袖，自然在谈论话题时要谨慎，至于处理公务时，更是先看先听，多做少说，避免草率。

当然雷渊还不了解李天秀，他对李天秀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稳重。

他认为自己跟随宋九嘉，完颜璹的思路没有错，不管李天秀能力是什么水平，至少言谈举止符合自己眼中人主的标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一个人本就对现状不满时，加上旧友相劝，正主拉拢，事情就成了。

古代文人重诺，一旦答应的事情，很少出现反悔，所以李天秀这次就稳了。

宋九嘉对李天秀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他见李天秀话比较少，也知道他不了解雷渊，选择谨慎交谈，留下好印象。

于是宋九嘉便多出一分力，主动与雷渊叙旧，稳固交情。

他主动找着话题，把一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大家再回忆一番，他对雷渊讲道：

“你因为献臣的事被连坐，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吧，献臣当年冤死，屏山（屏山居士，李纯甫）曾作诗哭之，温迪罕福兴之流确实是国之毒瘤。”

雷渊叹道：

“从贞佑三年算起刚好十五年，谁说不是呢？我为县令时打击豪强，一县畏之，任监察御史至蔡州，杖杀五百奸豪。但朝廷吏治腐败，权贵贪腐我不敢惹，地主豪绅鱼肉百姓我虽能杀，却杀之不尽，根本杀不尽。”

李天秀与宋九嘉在旁边听着，都是点头同意，也是引发了思考。